人与自然 || 于泓远作品《家有鼠患》/轩诚清读(第607期A)
作者有趣，上篇才写了猫，这篇就写鼠了。家里突然发现有老鼠，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窝心的事，搅得家无宁日不说，找到老鼠并消灭之，难度之大不言而喻。作者还好，没费太多周折就判断老鼠在书柜里。打开柜门一看，天呐！一只硕鼠正在分娩呢，已经出来了几只幼崽。而母鼠见到人后浑身筛糠，却也没有逃遁之意，继续它未完的分娩使命。作者手握木棒高高举起......可是他能下得了手吗？他战胜得了自己的善良本性吗？我本人读到这里也有些不知其解了，如果这种情形被我撞上，是毫不犹豫老小通灭呢，还是不忍下手放它们一马呢？这还真成了一个问题。
文：于泓远
诵读：轩 诚
导语：田兆宝
编辑：林小菲
城市棚户区改造，老鼠们遭了殃，挖掘机巨大的铁爪捣毁了老宅子里的鼠巢，鼠辈们哀号着四散奔逃，如潮般涌入周边的小区人家。
一天夜里，我梦见自己好像是一棵挂满果实的树，被一群顽皮的孩子抓着枝干拼命摇晃。我蓦然惊醒，发现是妻子在猛摇我的臂膀。
“你听！家里好像进了老鼠！”
“睡吧！等明天我把它搞定！”我应付了一句，又转身睡去。
妻子睡不着，忍不住地抱怨 ：“我说你睡的真安稳啊！你就不怕老鼠咬坏我的衣服，啃坏我的包包？喂！我说你听见没有哇！听说老鼠还传染出血热，那可是要命的病呀！你就不怕我和孩子被传染吗？喂！我说你咋就没心没肺的……”
“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我有些恼火。
“家里进了老鼠，我担惊受怕，你却还能睡得着，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怀疑你变异了！”
“放屁,你最近是不是又没吃药？”
“……”
早晨昏昏起床，余怒未消。我手持木棍，四下里搜寻着鼠迹，模样极似寻仇。
储藏间里，几声微弱的“吱吱”声从书柜方向隐隐传出，还没待我靠近，又变得悄无声息。我索性静立了片刻，那“吱吱”声再次从破旧的书柜中响起，我冷笑着锁定了目标，快速贴了过去。
“老鼠呀老鼠，这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抖了抖手中的木棍，霍地拉开了柜门。
谁料想，跃入眼帘的画面令我瞬间石化……
在书柜的角落里，一体型硕大的老鼠正卧在纸屑堆里产崽。在老鼠身后，几只肉红色的鼠崽颤巍巍挤成一团，再定睛细看，竟然还有一只鼠崽正由母体内向外蠕动着。
'“孽畜！你们这叫生不逢时，今天，就休怪我大开杀戒了！'’
都说老鼠是鼠目寸光看不远，但我确信，这只正在分娩的老鼠一定是清楚地看到了我。老鼠惊恐地望着我，身体抖如筛糠，那双泛着贼光的小眼睛迅速晦暗下来，两只薄而尖的耳朵微微耸动，仿佛在谛听死神的呼唤。我举起木棍，决定对这些祸害人的老鼠施以正义的惩罚。
寂静中酝酿着一种无声的呜咽，一场灭门惨案将不可避免。
木棍尚未落下，忽然就下不得手了。看着这只绝望的老鼠和它的孩子，心中竟泛起一阵莫名的困惑来。都是鲜活的生命啊！阿弥陀佛！难道我是对“妇孺”也能痛下杀手的残暴之徒？往日自诩的善良呢？我逐渐耳赤，于是丢了木棍，掩上柜门，悄悄地退出了储藏间。
“找到老鼠了吗？”妻子追问。
“没，没有，估计离开咱家了。”我纠结着为那只产崽的老鼠撒了谎。
晚上辗转反侧，望着身边熟睡的妻子，心中突然充满了愧疚。不知今夜那只老鼠还会不会再来闹腾？
午夜刚过，一阵窸窣之声就在耳畔响了起来，我迅速拧亮台灯，窸窣声竟毫无顾忌，这是一种得寸进尺的骚扰，甚至是在挑衅。
事实嘲讽了我，失望与愤怒交织在心头，我抓起拖鞋，狠狠向窸窣声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