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我的爱人,雪就白得耀眼。可是,雪却把我扮成多情郎的模样,和所有路过的姑娘,都一起白了头。朋友和我讲他在省城看到的一个男人,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蹲在城市的一个角落里打电话。开始是有说有笑的,仿佛一只欢快的鸟儿,后来不知为何就哭了,再后来,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是一个手机模型,破碎的泡沫飘散在大街上,像他失魂落魄的人生。然后就下雪了,朋友说,但愿那雪,可以盖住他的悲伤。在公园,我见到一个在雪中倒立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是要表达一种欢喜,还是表达一种抗拒?他像一只怪异的鸟,引得人们驻足观望。因为倒立,雪最先落上的是他的脚,最后才是他的脸。他与雪的接触方式,看似就有了些许不同。但他并没有打乱雪的节奏,雪舞蹈的姿态,亘古不变,变化的只有那些看雪的人。他倒立着,所以感受着,仿佛是飘在生活之外的雪,那样的雪不再被称之为鸡毛蒜皮,它们看似无用地,纷纷扬扬地下着,一刻也不曾停歇。美好的事物从不疲倦。雪,给我们制造了重来一次的机会。爱过的人,可以再爱,丢失的,也可以重新放回口袋。女儿问我,雪花融化了就是死掉了吗?我告诉她,雪花并未死去,雪花很快还会回来。春天的花园是会惦记它的,直到它们,再次开遍大地。善良的女儿,我相信尘世的美好总会与你亲近,就如同相信,月亮,会洗亮你的眼眸;雪,会落满你的肩头。这一切都使我再一次肯定了我的祝福——心怀善意的人,愿你出门,便会遇见雪。——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