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期B/张妥作品《十年花草你》/轩诚清读

张妥者,人称妥叔,江湖之谓也,以我俩之交情,平日称为妥叔哥。
妥叔君为人豪爽热情,热心参与各类文化活动,我对此颇不以为然,屡次指其良莠不分,滥做好人,然其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故其一直红火于各个文人圈子,而我依旧对屏独饮,最大的快活,便是偶尔与妥叔哥楼下对饮。
妥叔君行文,与其为人颇为相似,日日洋洋洒洒,笔耕不辍,追随着众多,粉丝芸芸,我一直关注其所发之文,热闹红火者颇多,打动人心的,呵呵,也有,比如今天的《十年花草》......
文 / 张妥
诵读/梁轩诚
导语/梁轩诚
编辑/清慧
几十岁了,我忽然感觉对自己有一个误判,以为自己是一个感情细腻多愁善感的人,现在想来和张飞李逵虽不是一路人,但是也相去不远,根据就是我对花草的感情上。杜甫诗云: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黛玉吟着葬花诗荷锄葬花。他们才是世间情种,把那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都倾注在花草之上。
我在少年时期,生活在农村,对花草是视而不见的。一年春夏秋三季,村子外边的农田里都是浓浓的绿,对此已经麻木了。岂止是麻木,简直还有厌恶,因为每天出工,累得汗流八瓣,忙得脚打屁股,还是生活得可可怜怜。收获的粮食更多的都缴了公粮了。土地越多,干活越累,公粮缴的越多,几千年来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视土地如命的农民们忽然不再像诗人艾青一样,说:为什么我的眼睛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块土地爱的深沉。他们说:谁喜欢耕种,把咱们这些地给他们吧。于是,我们村就把几十亩土地无偿献给给了大队,这块土地就是现在已经被蚕食得很小然而依然存在的永丰小学。

农田沟渠旁有打碗花,粉粉嫩嫩的,红白相间,寂寞地蜷缩在高大的玉米秆下。我们拔下它们,甩在草筐里回去喂羊。农田有几亩苜蓿地,枝叶茂密,开着白的紫的小花,引逗得各种蝴蝶扑闪着美丽的翅膀在其中跳舞,旁边是嗡嗡的蜜蜂为他们伴奏。我们手持镰刀,割回去一丛丛苜蓿喂牲口。
家里有一颗胸径二十厘米的洋槐树,每年春天,开着一嘟噜一嘟噜的白色槐花,氤氲着整个巷子都是甜香,这时候我们爬上树去,连枝带叶拽下来,槐树就像遭遇了冰雹一望可怜。
家里还有三株花椒树,开着珍珠发现黄绿色的花,然后结出花椒。我们用剪刀一串串剪下,阴干,卖给城里人。密密麻麻的花椒刺,刺得我的手到处针眼。
总而言之,一切花草植物的美丽,在我们的眼里都是实物,用它来裹腹或换钱。
二十四岁那年,我第一次在荒寂的庄院中盖了三间楼板房,在房前中间用不规则的砖石铺了一条道,道的两旁开辟了两个小花园,在别人家移栽些月季,板兰和葡萄藤蔓,种下丝瓜和辣椒,感觉生活中美的存在。
可是不久,赶上了一波波的盖房浪潮,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多,城中村的建设加快了步伐,小花园不复存在,十几年间,整个宅院变成了三层楼房,没有了花草。
工作后,虽然厂里有单身宿舍,可是由于离家近,几乎还住在家里。二十三年后,终于在厂里买到了一套住房,那时是二零零六年。装修后几个月,在当年的十月份,即冬天到来之前搬了进来。
虽然在农村有很多面积的房子,可是毕竟配套差一些,比如上水下水,比如天然气和取暖设施,都不太好。所以对买的房子装修比较用心,毕竟这是整个家庭安身立命的场所。搬进来之后,为了美化房子,妻子去花卉市场买了几盆绿植,放在阳台上。

我没有在意,任这几盆绿植在阳台上寂寞地生长着。有一年,一盆绿植忽然在中间抽出一枝花朵,嫩黄白色的花叶像一叶立起来的帆船,中间竖立着三寸长的芯子,煞是可爱。然而看了一眼也就不再理会。可是从此后,这盆绿植每年都要展示一次风采。
还有一盆绿植,在一个架子上放着,他的枝条不断地伸长着,尤其是在妻子为它浇水后,显得光滑水嫩。
在我不经意的瞥视中,虽然也能给心灵带来某种愉悦,但它们在我心中还是寂寞者,因为我几乎没有给它们浇过水施过肥。
我的办公室有同事们放的几盆绿植,我也是不在意,时常也就是倒点儿残茶水而已。由于冬天放暖气,放置在暖气跟前窗台上的绿植受热,叶子变黄。我赶紧把它放在远离暖气的单人茶几上,美美地浇了一次水。绿植几天后就缓了过来。再浇水,那叶子就欢欣鼓舞地向上伸张起来,好像生命的蓬蓬勃勃。再看,和家里的绿植长的很像。
我这时候才想起家里的几盆绿植,问妻子,家里的绿植叫什么名字。妻子说:学名我也不知道。当时买的时候听卖花人说,一盆叫白掌,可能是为了让买花人高兴,俗名叫做一帆风顺。那个不断生长而且下垂的叫做绿萝。这几盆绿植已经在家里这个阳台上默默地生长了十年了。
啊,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我在这个房子居住了十年了,这个我曾经感叹过,感叹过白驹过隙沧海桑田,可是从来没有感受过这几盆绿植给我带来的不经意的绿色和快意。它们都是默默地陪伴在我的每天琐碎的生活中。一伴十年,而且还要陪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