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恍然如梦

十七年的老宅,近几日终得以粉刷一新。
墙壁的颜色,依旧是机器调出的我们喜爱的湖蓝。任白色底漆与这清清爽爽的蓝搅在一起打出泡沫,这个雨天,和着如瀑的阵雨,发出似鱼儿在空气中吐出泡泡一般的声响。
一寸一寸粉刷,房间里寂静无声,除了滚轮在墙壁上上上下下的碾过,我看着白色一片片在眼前消失,湖蓝充斥着偌大的房间,一切如新。
母亲戴着白色的头巾,沾染了似墨一般的痕迹,湖蓝,它很快就干透了,留在手上,留在衣服上,留下了对生活的又一印记。
时光旧了,人亦旧了,可记忆唯新。
简静,沉寂,漆痕,伤痕,它可进可退,可深可淡。比如那大片空白,在触手之间,在思绪之间,皆是造物主的一颗心。
我们专注而安静,才感知到,能享受它的到来原来是一种可贵。
可闲敲棋子落灯花,可简朴退静而思索,生命时有厚重,时而轻盈。而那些安静下来的时刻,似乎是对过往奔忙的一种弥补。
浮生若梦。
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淡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我们有的沉睡,有的清醒,还有的半梦半醒。有过很多贪心,占有,有过无明,可我却依旧觉得无明。
如柏拉图在《盛宴》中说,古世界人是由男男、女女和男女构成的。一个人用的是两个人的材料,大家对此心满意足,相安无事地生活。
岂料,神用利刀把所有人一劈两半,劈得利利索索。
从此,世上只有男和女,为了寻找本应有的另一半,人们开始左顾右盼,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是不是当我们终日都在寻找中度过,甚至从未对亚当夏娃的故事怀疑过,或是唯有相信,只有通过不断搜寻填补那个心灵的空白才能圆满。
不可说,不可说。
或许有一天,当鬓微霜,桃花凉,想起的竟只是在那些闲散岁月中的闲暇、温热,让人落泪,让人回首。原来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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