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一头牛

文丨陌陌清荷

侠 道

父亲还守在老家干重活，有时候心疼，让他来深圳，托朋友给他介绍份轻松工作。他倒好，先是舍不得离开奶奶，后是舍不得那栋房子。不知道是因深圳消费高，还是太眷恋故乡，他生死不来深圳。他总是笑着说，我是一头牛，干苦力，习惯了。

——陌陌清荷

父亲是个善良而耿直的人，甚至被人暗讽为愚蠢。他年轻时遇到一路人，说被坏人追堵，托他保管一皮箱钱。在那穷得饭都吃不饱的年代，他面对着一箱百元大钞，居然丝毫未动心。完壁归赵后，连谢礼都拒收。

还有一次，更气得母亲直跺脚。二十多年前，父亲做一天苦力不到二十元，给人家做了三天活才五十元，就是这可怜的五十元还是赊帐哩。那时交通不便，父亲去收帐，步行了十几里路，才要回了三十元钱。可就这三十元还未来得及揣进兜，人家便以摩托车没油，又从父亲手里骗走了二十元。结果，给人家做了三天活，只得了十元。父亲这么做，并不意外，因为他心可好了，还救过好些人的命，但他从不图回报。

当我们成年了，父亲脾气小了很多，不再经常打我们了。母亲病时动手术，父亲更是衣不解带，端屎端尿的伺候。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母亲终于认可了父亲的表现。对于孙辈们，他更是宠溺。每次，回到家里，父亲总是关门抓鸡，下田捞鱼，高兴而热情。

五十多岁的父亲总不听劝，还是顶着日晒雨淋，天天早出晚归的在外做苦力。有几次在工地与死神擦肩而过，让我们非常担心。而他总是说，趁着还能动，要多赚点钱。其实，我们清楚，他只是想贴补家用，不拖累儿女。

我出嫁后，父亲反对过我两件事。一是不许打掉二胎。结婚后，生了大小子，经济条件不是太好，意外怀上二胎。我、先生及公婆一致决定不要，连做人流的医院都预约好了。父亲却在电话里坚定的说，一定得生下来，两个孩子才有伴。结果，生下小小子，萌哒哒的，又可爱又机智，增添了不少生活乐趣。

二是不许离婚，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我跟先生也一样。我们吵，闹，认为彼此不再爱了，无法再相处了。我们想离婚。父亲却说，你若离婚，我就打断你的腿，离了婚，孩子们多可怜啊！现在结婚快十年了，过了磨合期，互相体谅，相互尊重。一家四口，欢颜笑语，其乐融融。回想当初，不得不感谢父亲的教诲。

父亲还守在老家干重活，有时候心疼，让他来深圳，托朋友给他介绍份轻松工作。他倒好，先是舍不得离开奶奶，后是舍不得那栋房子。不知道是因深圳消费高，还是太眷恋故乡，他生死不来深圳。他总是笑着说，我是一头牛，干苦力，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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