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散文)
我曾在阳台上几度养花,没有成功,不敢再养,然而花事总是一种诱惑。
最近朋友送我两盆菊花。我叫不出名字,样子很是动人,紧密的花瓣儿仿佛瀑布从花蕊往四周流泻,成整齐而精致的弧形,类似街市上漂亮女孩剪成的男式女发,韵致亮丽。我让它在客厅里待了一段时间,照亮着我与朋友们的谈话和我独守时的心思。有一天朋友来家提醒我让它照照太阳,于是把它们移往阳台,阳台因此亮堂生动。两盆菊花大抵是在阳台上待了一个星期,正想让它重返客厅,此时黄色的花瓣儿上生些小黑点出来,愈来愈多,密密麻麻,我们顿时慌了手脚,却不知如何对付。菊花也慢慢表示出无奈,原先的鲜亮渐渐暗淡,接着花瓣也蔫了,可人的花朵就这样很快地在我的阳台上凋谢。
没有好久,又有朋友送我一盆石榴。来时并没有花的,但矮壮的一树青绿细叶,也实在逗人喜爱,至家不久又开了几朵细细的花,更是让人欢喜至极。我的退休在家的父亲也养着一盆石榴,每到秋风瑟瑟,万木凋零之时唯独阳台上的石榴是挂着一个个壮实的果,不久又一个个嘻开红的嘴唇露出一排排洁白的牙来,开心乐淘之态。每至休息日绕膝父母的聚会,饭后到阳台去欣赏石榴是固定的节目。赋闲在家的父亲每日半天习画,习的是工笔画,静坐画室细细描摹,安静的心于室外一切都不去理会,退休数年的父亲是日见身体硬朗。老人习画之外除去散步,就是细心照料养植的花,浇水捉虫,大冬天在屋顶露台搭建小温室,把那些不能经受寒冷娇脆的花搬进去。画与花的陪伴,父亲安静的日子里常见他脸上挂着舒心的笑意,老人如此于我们实在是一种福气。我们高兴地守在父母身边度过每一个安静的星期天,享受着人伦之乐,每望石榴是常让我想象它就是一个老人的晚年,开心安静。我的阳台上的石榴只是一棵花树,比较父亲的石榴它还年青仿佛是没入世的孩子,花开之后想象也会挂着一个个石榴果的。然而,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外,花开之后没有多长时间,石榴就病蔫蔫的样子,以后就再也没有打起精神,直至完全的死去。
如此这般,不知为什么花总与我无缘,不待我养,去问父亲,父亲当时正在画室画画,待画室出来,我说,我的石榴死了。父亲望我,似是在他预料之中:死了,怎么不死?总希望结果而对于养育不是很在意,哪有这样的事呢,不养好一根藤苗,瓜结在什么地方?
我想父亲所说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