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说】郭二丨小芳
作者简介
郭二，山西大同人，80后，家庭主妇。爱好文学，喜欢写随笔和生活小心情。
小芳
作者：郭二
我们这个小村，从东到西不过一里地，从南到北也最多二里地，太小了，小到东边墙根刚说完“别说给别人哎”的秘密，眨眼就传到了西边的门前头。
村里有个叫庆如的老人，他有三个孩子，大儿武仁、二儿武良。我觉得仁应该是人，只是不好叫才改成仁，只有这样人和良才能合成食，民以食为天嘛。老三是四十来岁有的，养不够养，生舍得生，话说这孩子也赶了个巧，是个女孩，一把玉米面的事，于是女孩就留了下来，不但没送人，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小芳。也难怪，当时红遍大江南北的李春波唱的就是小芳。
小芳很漂亮，和“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的小芳如出一辙。小时候的小芳，面对零分的责罚，她会闪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老师凶猛的眼神，原本要打板子的老师顿时觉得自己像一个刽子手，在残杀一种美好的感情，手不知不觉就轻了许多。
长大的小芳温柔静美，周围人也是有目共睹的，她不大说话，一说话就脸红，走路贴墙根，低着头缩着肩，生怕被别人注意到，十分符合封建闺训的小女子。有时候我会想，老天怎么会忍心让那么美好的女子考零分呢？如果小芳不辍学，会不会就不会有后来的命运？可是，无论小芳那双大眼睛再怎么闪烁，她老是逃不脱倒数一二三的名次，没有办法，别说是比较穷的庆如老汉，就是别家的父母，自尊心也会被孩子这种成绩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小芳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辍学的小芳也学着村里其他姑娘出去打工，饭店门迎、班车售票员，因为长得好看，虽然苦，但脏活累活还是免了不少，收入也可以。就这么干了几年，在环境的熏陶下，小芳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身边也时不时冒出那么几个追求者。对于我们这个鸡鸣全村的小村子，这可是一件大新闻。按理说，人家出落人家的，干村里人啥事？错了，不了解小地方的人到此一游就可以知道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被一个外来的年轻男子护送回家，这怎能不干村里人的事儿？且不说小芳长那么美，但凡是个女孩和一个男的前后脚走或者左右隔着一米聊天，那一定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这女孩不正经。不正经也不算啥子大事，错就错在找的还是个外来户，找外来户是容易吃亏的，女儿一旦私奔，5555，6666，8888，10008，随便哪个档次的财礼都不一定能指望上，指望不上生女儿还有什么用？像这种女孩就得给她一个教训，毁她的名声，好让她不破坏老祖宗定的规矩。
风言风语就这么传开来，听人们说，庆如老汉就一句话就让小芳乖乖辞职回家，庆如老汉说：“像咱们这种家庭，你不给爹收个高彩礼爹就只能像纯如家拿你给你二哥换亲。”小芳没办法，想打电话问问那个跟车的司机，愿不愿意出高彩礼，跟车司机还是个学徒，拿不出那么多钱，家里也不同意拿，小芳就只好含泪要挂断电话，跟车司机急了，“你再等我几年，反正你也不大。”小芳洒满泪水的脸上，轻言细语地挤出一句话：“我二哥快三十了。”这一段其实是我臆想出来的，十八岁的年纪，最喜欢琼瑶剧，里面苦命的女主都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父女俩怎么谈的，总之小芳嫁给了别人。
小芳十八岁就出嫁了。这是我在寒假里听到的最冷的新闻，都什么年代了，十八岁结婚？法律都不允许的，同是十八岁，却有着不一样的天空。听母亲说她不动声色地就结婚了，我为没有吃到喜糖而耿耿于怀，我问母亲：“这究竟是个什么好人家，值得庆如老汉早早给小芳扒占住？”
母亲用一种近乎呼吸的平淡语气说：“哪是什么好人家，沙疙头盐碱地，半山坡尽旱地。还不如这个村呢，可不如先前城里的那个司机好。”
那么不好的人家，会有啥好日子呢，小芳咋就不懂反抗呢？当时的我只是想想而已，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谁让我也不过十八岁呢。
时间如风，将小村的新鲜事轮番上演，很快，小芳的故事就像翻书页一样翻篇了。
大约前年秋天，我在院子里剥玉米皮，突然被一阵焦躁的敲门声惊扰，狗狂吠不止。我打开门，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领着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女人上下打量着我然后问：“你是小芳吧？”
“啥？”我一时想不起小芳是谁，由于李春波的小芳大火导致村里有好几个小芳，而我却不是小芳。
中年女人探头朝里看，恰好看见我的孩子在院子里玩，于是又笑着说：“你是不是那个离婚带着孩子的小芳？你爹妈在家吗？”
看那女人充满期待的眼神，我忍不住想笑。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听母亲说，小芳离婚了。结婚不到一年，小芳的公婆就先后去世了。小芳的男人在外面打工，小芳就一直待在娘家。庆如老汉逢人就说：“女婿在上海呢，上海那个地方打工，很挣钱的。”那么挣钱怎么就离婚了，我好奇地问母亲。
母亲说：“哄人呢，打肿脸充胖子露馅儿了。女婿偷盗被关监狱了，听说判了十几年，小芳去监狱离的婚。庆如老汉逢人就夸，别看小芳不声不响的，还挺有本事，敢去监狱离婚，坐了一天车呢，人生地不熟的，还寻着门找见了，能耐不？”
小芳能耐，天晓得。我只知道她是被逼无奈了吧。不过，历经这么一场，再结婚就应该会谨慎了吧，至少不会盲从庆如老汉了吧？我热情地指给女人小芳家所在，女人想让我领着过去，我推脱走不开没有过去。谁知道庆如老汉高兴还是不高兴呢，万一不高兴我还得捎带着落个不是。我看他们开车走了，心里想兴许是家好人家，毕竟村里养私家车的不多。
这一转眼又是两年，小芳过得怎么样？母亲说：“好啥了好，给个小村村。你没见过小芳，来的时候全副武装，眼镜帽子口罩，骑个电动风驰电掣，生怕谁认出来。”
我对这个风驰电掣很感兴趣，上学的时候曾和小芳一起读过几年，文静如画的她做事情从来都是斯理慢条，让急性子的同学看着干着急，要不是见她长得好看,简直要怀疑她脑神经究竟缺了几根弦。这怎么一下子就风驰电掣了？显然和她的性格不符。虽然性格可以被环境改造，但这种改头换面法也太冒进了。
我猜测，小芳虽再婚，但也许并不幸福吧，为了躲避目光不得不诚惶诚恐跌跌撞撞，哪个被幸福包围的女人不愿意别人注意呢？
（责任编辑：张辉）
征稿启事
今年是我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四十年的沧桑巨变，四十年的辉煌历程，换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时代。这是四十年改革开放的实践成果，也印证了改革开放这一创新实践的伟大创举。为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以文学艺术的表达形式，讴歌改革开放的丰硕成果，《河东文学》编辑部与《作家新干线》微信平台决定自即日起面向全国举办“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征文活动。
1、征文范围及时间：本次征文起止时间为2018年7月10日至2018年11月30日，面向全国各地专业作家、业余作者及亲历改革开放历程的各界人士。
2、体裁及内容：本次征文以小说、散文、诗歌、纪实文学四种文学形式为主，全面反映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社会的迅猛发展、城乡建设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书写伟大时代，反应现实生活。
3、字数要求：小说、散文、纪实文学5000字以内，诗歌60行以内。
4、奖项设置：小说、散文、诗歌、纪实文学各设一等奖1名，二等奖2名，三等奖3名，优秀奖10名。
5、奖品设置：一等奖：（1）中国四大名砚之一的黄河澄泥砚1方。（2）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市场报社社长李俊峰先生书法作品1幅。（3）中国女子画院副院长常丽霞花鸟画作品一幅。（4）洛阳九九龄降糖保健醋一箱。（5）洛阳高建强牡丹瓷工艺品1个。（6）洛阳牡丹红茶1提，洛阳富硒农产品1箱。
二等奖：（1）龙门十二品拓片1套。（2）洛阳九九龄降糖醋2箱。（3）洛阳牡丹红茶2提。（4）洛阳富硒农产品2箱。
三等奖：（1）洛阳九九龄降糖醋1箱。（2）洛阳牡丹红茶1提。（3）洛阳富硒农产品1箱。
优秀奖：（1）洛阳九九龄降糖醋1箱。（2）洛阳富硒农产品1箱。
6、投稿要求：一律通过电子邮箱投寄电子稿件，并在“邮件主题”处注明“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年征文”字样。本次征文稿件要求必须为原创首发，在其他平台或者微博、纸媒发过的稿子，一旦发现，即取消评奖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