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兴趣兼及文学•J君 1978-83年


兴趣兼及文学·J君
待到在这县城安定下来,自己当然便又重新拾起己之艺事。毕竟身在世间,遭受各种打击,已是常事,所以就算是既懵且痛,也不会怆惶失智的,不过只是缓上那么一阵子,就又一切如常啦。记得当时才到县中,因前任还得等到暑假新学年开始后才会正式离去(其属“照顾关系”调往达州),而这校方“气度”终是不同于区乡学校,因此也就不太与这厢“较真儿”,于是竟然只是象征性地从那人处每周“匀出”两节课来让我“熟悉”,别的也就任由我了。这所谓“任由”,亦即是说,连规章制度中的“坐班”之事,都并不与我“逗硬”的。这也是因为他们给我的寝室,原本有一外间,就明说了是给我画画用的,当然如此这般,只要守在这儿,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不过,这时我自己的兴趣,却渐渐不再单一地沉溺于绘画,倒是将大量的时间,都一步步地用在了《红尘心蜕》的写事上(似乎也是这年原本还想再次报考大学而被上方坚决拒绝所诱发的)。这一时段,国家已然恢复了众多书籍的出版发行;自己节衣缩食地买书读书,不消细说了。而在这“写”之过程中,彼时所结识的一位新友人,J君,却也给予了自己相当的影响。这位J君,说来也并没多高的学历,仅是文革前最末一届中师生而已。但他却在西洋文学方面,真是有着可观的造诣:那谈起欧美苏俄文学来,确是一套又一套的。或许身处其境,他也难得遇上一个如此有着共同话题之人,所以我俩都把彼此的会谈,视作生活中一个相当大的乐子。J君家庭生活不幸,虽所在学校只位于县城边上,也都很难得回家一趟;即使周末得回,似也“虚应故事”。最常有的事是:周六黄昏,他走回县城,先都不忙着回家,却往往与我谈论文事至深夜。甚至不止一次,我俩竟至于痛痛快快地“吹”它个通宵达旦。唉,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光虽总体说来仍属清苦,可对于我们,却是怎样的惬意与充实!正是有鉴于这点,今,我在自己这微信公众号的“驿栈客踪”栏目内,特地也辟出这么一期,以资纪念。必须还得再说一下的是:J君所面临与行走之世路,亦是坎坷的。这个世界,人只要最初没能踏进那“体制内”或“主流社会”,那么,你纵有才学,也基本就注定了是得永处底层,至少也是进不了所谓的“圈子”。后来,通过不同的一些途径,我也曾了解到这J君的一点情况。大体说来,其不过也都只是不甘屈沉于下潦,通过努力,多少有点改善处境罢了,所得仍并不足以与其才具相称的。另外,网络流行后,我亦心心念念地挂记着他,想方设法地进行着各种所谓“人肉搜索”,终于还是与他联系上了。之后,两人也还有过一些“隔屏话旧”之类的交流,但或许终是因为几十年过去,彼此皆已不复当初,最后他明显地便与我淡了下来。我亦明白,他是将我俩的关系,视作“过去式”了。既是如此,我这人也终是明达的,断不会还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还“死乞白赖”地怎样,于是一切也就都顺其自然罢!好了,此谨以这信意敲成的一点文字,祭奠我俩逝去的那段于他倒不知端是如何、于我则十分值得怀念的时光……
附:因既无J君照片,且即使有也须顾及人家的意愿,是以本文封面图片,只是那些年辰自己所写的《红尘心蜕》第一部《嘉陵之波》的某一次手稿。顺带说明一下:现今流布于网络的这部书稿,却是后来自己加以改动了的电子版定稿,彼此应该说是有着相当的不同。记得那整个三部曲手写稿,每部,当时至少都是写上过两稿的。可以推想:一百三十余万字的总体量,再象这样乘之以二,甚至是三,所以那稿纸码叠在一起,还真是有好高一摞呢!当时自己为了便于统计字数,兼也顾及书写的整齐,都是按常见开本书籍每页676字(26乘以26)安排的,而且是特地用硬纸板画了暗格,每次都将薄纸蒙在上面写。唉,其工作量,照今天看来,的确有点难以想象!另外,这“封面照”所涉及的纸稿,是我此次回家搬那百年老柜时从柜底的一包旧物里找出的。现回想起,这是当年为了留给慈亲消磨晚境时光;而我的母亲,还有当时亦住家中的妹妹,都曾多少次因读它而弄得个泪眼婆娑!……
另附后来自己反观这部书稿而作的几句题记,并一首咏叹其事之词连同“小注”。那词牌固然只是一种巧合,但从我选用它,即可见己心之寄托。
一个时代的折光缩影,
一股思潮的曲线演进;
一部平民生活的史诗,
一颗自由灵魂的心路历程。
——1999年自识
三部乐
多少年华, 尽纸上留痕,倍添情味。纵行横格,凝聚喧嚣尘世。自言道、时代思潮,并半生足迹、忝作诗史。视此过程,颔首名之心蜕。 文思几曾得省,况沧桑一度,雅骚皆废。匆匆世间过客,谁存闲致。抚吾篇、宁无感意。幸而识、此欢莫替。盖以生命,既成就、何怨何悔。
小注:吾生尝以二十余载时光,著《红尘心蜕》三部曲。
江南蜕心堂:原创艺文渊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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