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文苑】雁儿和她的古筝

雁儿和她的古筝

 文/ 张君

雁儿终于如愿以偿的携她心爱的古筝，在自家店面里开服装店了。

在熟人眼里，雁儿的优越条件是有目共睹的。爸妈在外地做了20多年的生意，家中有房有车市场里有门面；还有雁儿那架两万多的古筝。雁儿内心的孤独只有她自己清楚。

从出生到中学之前，雁儿一直和爸妈在一起，户口因为无法迁往外地只得来老家上中学，和奶奶没感情又想爸妈。课堂上总是走神使原来令家人骄傲的成绩一落千丈。父母为她的成绩下滑苦恼，她自己更苦恼。曾一度想和班里的后进生一块学吸烟喝酒，最后还是听从班主任的安排和音乐老师学古筝才没染上坏习气。没要好的同学做朋友，和奶奶又没话说，古筝成了是雁儿唯一的精神寄托。

文化课太差，雁儿最终没考上大学。雁儿拒绝再复读，她觉得上大学不是年轻人的唯一出路。

因为古筝考级曾得过第一的经历，雁儿最初办个古筝培训班，但是家长们都不认同雁儿的高中学历，一年下来古筝培训倒闭。在雁儿彷徨时，恰巧雁儿家门面房租到期因嫌租金太贵租赁人退房。

不差钱的父母应雁儿的要求，花了20多万加盟个国内品牌服装，并依总店的要求给门店重新新装修一翻，让雁儿在老家开品牌店。像鸡群里突然落只金凤凰，精装修后的专卖店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市场里显得熠熠生辉。与众不同的不仅仅是店内所有服装全是一个品牌，更不同的是崭新的橱窗里放了架古筝!

去总店考察时雁儿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销售告诉雁儿他们总店里的款式全部都是时下卖的最火爆的款，并再三承诺说:“不好卖的赶快返回，不超过两个星期的报销全部返货运费”。懵懂的雁儿一一答应。等所有的衣服都发到店里拆包、挂货时看到一堆堆待上架的花花绿绿的衣服，雁儿一下子眼花缭乱，一时竟不知先从哪里下手整货。先歇两天吧，自己的门面，反正不用愁房租。先出去和老同学玩儿两天又在家打打游戏放松放松心情。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

还没正式开张已经有零星的顾客光顾，邻居们也纷纷围观她的新店，有的对古筝产生好奇问雁儿是真是假？看着无知的同行们对着新店窃窃私语，雁儿喜形于色:原来市场的同行们这么有趣。

刚开张的新店，衣服款式多价格又实惠。顾客们口口相传，雁儿的生意从早到晚顾客络绎不绝，有时从早晨8点竟能推迟到夜晚10点多还关不了店门。“一分利钱吃饱饭，十分利钱饿死人。”雁儿牢记父母的生意理念，一时间把小店打理的风生水起，对美好未来信心满满，将所卖衣服的钱又全部兑换成新货。还动了扩大店面的念头。

雁儿的想法是浪漫的，一如她开服装店还带上那架价值不菲的古筝。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雁儿赫然发现，虽然有一部分衣服已经卖空并连续补了几次货，但是另外还有过半的衣服竟然没顾客购买，打听回头客才知道，那些衣服的款式，不符合大众的审美，有的还是往年的老款。于是想起总店的承诺，把这些无人购买的衣服拍照用微信发给总店要求调换。半个小时后总店打电话要求她看看上货日期，再一次强调:换货时间规定两个星期。超过两个星期调货每件衣服加4元延期费。数数准备调换的衣服，雁儿作罢。可是这些不能调换的衣服，似乎变成了雁儿心上一个日益增生的疤痕，忙碌了这些天，连本带利也抵不过这些衣服的进价!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究竟图个啥？新开张的激情过去，惰性渐渐爬上雁儿的心头，最初是推迟上班时间，然后是一上午不开门，到最后竟然是顾客打门头电话雁儿才去开门。所谓“大生意怕跌，小生意怕歇”，这一歇雁儿的专卖店门前就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半年，雁儿已经心生厌倦。特别是一位欺她年轻的女顾客两次三番的调换衣服后，过了一天又吵闹着要求退款，不退钱就坐在店里，进一个顾客就颠倒黑白的大叫大嚷“老板差劲，衣服有质量问题不给调换”看着进店的顾客又纷纷走出，雁儿委屈又无奈。一个女孩子不会爆粗口又没撒泼的女人嗓门大。只有在女人走后打电话给父母哭诉。叫雁儿头疼的还有同行的离间:只要买过雁儿衣服的顾客再走进别家店里个别同行一定要说雁儿给质量不好的衣服乱标价。还有跟货，因为从玻璃橱窗里能对店里的款式一览无余，有两家同行就进了很多仿版，以低价销售却比自己多赚许多，多赚了还不罢休，还到处宣传雁儿心黑手长。雁儿明明听到同行的诋毁却不知道如何申辩；更要命的是许多顾客想要质量好的嫌贵，质量差的又嫌赖……啊啊，雁儿想到这些就烦恼透顶!

再次抚摸橱窗下的古筝。雁儿已没有心思弹上一曲。没开店之前，雁儿的理想多么丰满!进顾客时赚点钱，没顾客时弹弹古筝。可是转眼间一年结束，古筝上落满灰尘。她不明白同行们是怎么卖衣服的，而且还和老顾客和气的如一家人。偶尔他们也会遇到难缠顾客，可是开头的争吵没多久就变成了一团和气。她理解不了同行们为人处世的诀窍，她也没心情请教学习。她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之地，越快越好。

身心疲惫的雁儿决定把服装店转让出去。

一年下来，雁儿烦恼增添了不少但也懂了很多。卸下古筝面板用鸡毛掸子细心拂去厚厚的灰尘。回家弹了一曲“沧海桑田”，虽然仍然弹的不好，但是心情好了许多。雁儿忽然体会出这支曲子的意境来。这个店关就关了吧，也许不完美的生活才更真实。自己还很年轻，别人能做好的事情她坚信自己也一定能做好。

转眼，雁儿离开我们市场已经一年多了。前天夜晚我与老公去逛服装专卖店，想看看反季节的羽绒服是不是有自己喜欢的，没想到竟在店里遇到雁儿。之前我们都以为她去帮父母打理生意去了，没想到竟然没走。叙了一会才知道，原来她担心奶奶年纪大了，爸妈还没退休，奶奶身边离不开人。她想在服装店里学学经验于是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后，看这个品牌老店在招人就应聘到这里。另一方面可以在轮休的时候重拾高中课本，想在明年参加社会生高考，去音乐学院系统的学习学习古筝。

望着眼前这靓丽的女孩，我仿佛看到多年以后，一个干练的女精英一边驰骋在服装界，一边在辅导着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在弹古筝。

作者简介

  张君 ,70后，热爱生活，喜欢用文字记录身边的点滴。闲时爱读书，坚信腹有诗书气自华。

 编辑：李轩     校对：李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