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精致利己主义者

“精致利己主义者”这个概念是北大的钱理群教授提出来的。他在一次采访中提到：“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的问题的要害，就在于没有信仰，没有超越一己私利的大关怀，大悲悯，责任感和承担意识，就必然将个人的私欲作为唯一的追求目标。”

我以为这个评论是很恰当的。但是尤其需要反思的是，为什么如今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似乎越来越多了？

马克思说：“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看来，对于人的研究，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到对社会关系的考察中，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钱理群说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要害在于没有信仰，那么，他们没有什么信仰呢？我倒觉得，他们还是有许多信仰的，比如对金钱的信仰、对明星的信仰、对权力的信仰等等，诸如此类，都可以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信仰。

因此，他们的问题不在于没有信仰，而是信仰太多了。但是，在这么多信仰当中，唯独没有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没有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仰。为什么没有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因为马克思主义离大家太远了，且完全没有实用性，既不能帮人升官，也不能助人发财。

马克思主义为什么会离大家太远？先不说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最起码的原因，还在于集体所有制没有完全确定下来。窃以为，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必须在集体中才能完全确定下来。只有在集体生活中，在共同为了同一的集体利益而奋斗的过程中，才能确定坚定的信仰。

最富有共产主义精神的革命先烈们不正是在这样的一种集体生活中逐渐成长起来的吗？

因此，没有这样的一种生产资料集体所有制，也就没有广泛而深刻的集体生活，也就没有统一的集体利益，也就难以培养出富有共产主义信仰的人。

而当一个人没有理想、信仰的时候，唯一的驱动力就只能是利益。而且由于集体的缺位，这种利益只能是一种狭隘的个人私利。这种个人私利是如此狭隘，又是如此重要，以至于不去追逐，就会连基本的温饱都满足不了。

那么，为了追逐这种个人私利，人人就必须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于使用一些很下流不堪的手段，以实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

而在这种原子化的竞争机制中，一个人的利益最大化必然导致另一人利益的最小化。这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异化成一种“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极端对立的状态。

所谓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无非就是一些比较兼容于这种社会关系的人而已。

我们再看看钱理群是怎么解释“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一概念的。他说：“所谓'绝对’，是指一己利益成为他们言行的唯一的绝对的直接驱动力，为他人做事，全部是一种投资。所谓'精致’指什么呢？他们有很高的智商，很高的教养，所做的一切都合理合法无可挑剔，他们惊人地世故、老到、老成，故意做出忠诚姿态，很懂得配合、表演，很懂得利用体制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虽然没有马克思主义的信仰，但在现实中，他们往往是最大的赢家，因为他们在谋取个人私利的过程中最卖力、最有方法，以至于真正有马克思主义信仰的人，往往落得一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