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传记】孙传海‖独闯内蒙(9)

作者简介

孙传海,1968年10月出生于山东平度,大学学历,中共党员,1987年独闯内蒙古后先后在乌拉特前旗蓿亥中学、大佘太中学、旭日中学从教十余年。2003年考入中共乌拉特中旗委员会宣传部,并工作至今。曾任《临河晚报》《巴彦淖尔晚报》《巴彦淖尔日报》记者,《乌拉特中旗周刊》主编,乌拉特中旗电视台《今日视点》栏目制片人,在《巴彦淖尔日报》《内蒙古日报》等地市级以上媒体发表过新闻作品1500余篇,著有新闻作品集《梦回草原》。现兼职巴彦淖尔市网络与新文艺群体协会副主席。
人物传记
独闯内蒙(9)
孙传海

四次支架手术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世
请远在天堂的父母
不要悲伤不要哭泣
我正好能回到你们身边
尽尽孝心
补补歉意
还能有时间向你们讲述
塞外三十年
我所历经的坎坷和美好的故事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世
请我的爱人
不要悲伤不要哭泣
虽然嫁给我以后
还没真正过上几天好日
但在奔向幸福生活的路上
我已尽心尽力
只希望在没我的日子
多多保重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世
请我的女儿
不要悲伤不要哭泣
希望能记住我的叮嘱
唯有奋斗
才能实现人生美好的价值
只愿逢年过节
能来到我坟前
给我讲讲你奋斗的故事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世
请我所有的亲朋好友
不要悲伤不要哭泣
就把我埋在乌拉特草原
这块广袤的土地
人生不过百年
早走晚走不算稀奇
毕竟我已奋进
曾经创造过自己人生的奇迹
这是2017年3月27日这天,我在《纪实纵横》上发表的《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世》这首诗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写诗歌的我,就在这一天,几近绝望的我,就像一个被病魔折磨得即将离世的垂暮老人一样,就想给亲人留下的最后的叮嘱。
我之所以几近绝望,是因为就在这一天,我的心绞痛又犯了!
我之所以几近绝望,是因为从2015年4月开始,我在短短的一年零七个半月时间里,先后做了三次心脏冠脉支架手术!
我之所以几近绝望,是因为病情已让我的体重下降了14.5公斤,弱不禁风的我,这一次可能要做心脏搭桥手术!
特别是,我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就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自己下不来手术台!
没办法,我又厚着脸皮,向单位领导请了病假。

2017年4月5日,作者回到山东平度老家。这是作者(左一)与大哥、二哥和三哥在一起吃饭时的照片。
这一次,我选择回山东老家。我想通过回老家散散心,给父母上上坟,看能不能减轻我的病情。
然而,我在老家待了12天,就4次犯病!
“范家敏,你赶紧往北京走,我又不行了。”我给妻子打电话,“这一次去我去阜外医院治疗。”
通过朋友事先沟通,我选择去北京阜外医院治疗。
掐指算算,我的心脏出现问题是2014年7月份的一个礼拜天。当时全国都在深入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一天早上,一个苏木的主要领导给我打电话,请我帮忙给他们苏木所有班子领导修改对照检查材料。因为材料太多,且第二天一早就要用,没办法,我只能加班加点给修改。
那个礼拜天,除了吃饭时间,我从早晨8点半一直改到晚上8点半,中午也没顾上休息。改完后确实有大功告成的喜悦,但不幸的是,就在我上床休息时,我突然感觉到胸部有点憋闷,还带点刺痛,时间很短,大约也就是几秒的样子。
当时也没太在意,谁知道过了几天后症状还没有消失。我不敢大意,便请假去市医院看大夫。市医院心内科的一位女大夫听了我的诉说后惊讶地说:“你自己明明知道已有9年的高血压病史,明明知道自己血糖也升高三四年了,怎么还还敢那样拼命工作?以后可不能再劳累了。我先给你配点药吃吃看,不行再进一步治疗。”
这位女大夫给我配了3个月的药。还好,我吃完之后,病症几乎全部消失了。后来自以为没事了,也没再去医院配药,除了继续吃降压药外,其他像麝香保心丸、阿托伐他汀钙片、富马酸比索洛尔片等药都停了。
自以为是的人往往要为之付出惨重代价。2015年3月22日早晨8点左右,我在乌拉特前旗一家宾馆里犯病了。
我很清楚我犯病的原因,前一天我陪朋友来这里游玩时,在中午和晚上连续喝了大量的酒,且一个晚上呕吐了有五六次之多。
那天早晨,几乎折腾了一晚上的我感觉有点饿了。我强打起精神,从床上爬起来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去宾馆餐厅吃了口早点。可是,当我吃完早点再和朋友一起到一楼大厅时,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了。当时,我感觉到胃里的东西已到嘴边,便立马捂住嘴,赶紧跑到门外,趴下身子就吐。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呕吐时突然感到全身乏力,直冒冷汗,胸部也特别憋痛。
此时我几乎已瘫软在地上,但意识还非常清醒。我知道我又犯心绞痛了。
3月25日那天,我在乌拉特中旗蒙中医医院抽血化验,当时的化验结果是:葡萄糖8.2,甘油三酯4.97,总胆固醇6.93,低密度脂蛋白3.36。
除了个子不高,不该高的全高了。
据了解,我国因心脑血管病所致死亡者约占总死亡人数的45%,每年超过100万人死于冠心病。特别是近年来,我身边发生过好几起因冠心病治疗不及时而死亡的例子。吃一堑,就得长一智。我决不能步他们的后尘。我决定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因为当时也没感觉到自己病情有多严重,便只身一人于2015年4月16日来到了内蒙古自治区人民医院。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病情非常严重。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当天就加床住院了。医院给我做的冠脉CT结果显示,我的左前降支的一段管腔已出现重度狭窄。第二天,我的主治医生王玲就把我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你的血管堵得很厉害,明天给你做冠脉造影,如果严重的话就要放支架。”王大夫说,“你要叫你家属来签字。”
“放支架?能不放就不要放,如果实在没办法,就放吧。”我给王大夫表明了我的态度。
因为之前我听到过很多关于放支架后出现的种种问题,我真的不想放支架,就觉得它不是个好东西。
“如果病情严重,我们当大夫的建议你放,当然如果你硬是不想放,我们也不强迫。但你下次不管去哪儿放,将来都要二次受罪,最终还要放。我们也是请北京的专家来给你做。”王大夫说。
“别说了,赶紧让你家属来,这么重的病,怎么让你一个人来了?”住院这几天一直非常关心我,专门让他妻子在家里多做点饭给我带过来吃的同房病友高建刚催我赶紧给妻子打电话。
“你赶紧过来,我明天做手术。”我给妻子打通了电话。
手术前的那天下午,一位年轻的医师给我拿来一张上面写满可能存在各种风险的手术单让我签字,并说:“你看完后自己先签上字,等家属来了再让她签。”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医院做手术,说不紧张纯粹是睁眼说瞎话。特别是当我看到上面写的手术可能产生的各种风险时,我心里更加紧张了。
那天晚上,尽管妻子赶过来陪床,我还是转辗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称体重时发现,我的体重一晚上降了2.5公斤!
2015年4月21日这一天,对我来说是一个终生难忘的一天。这天上午9点钟,我第一次被推进了医院心内科的手术室。
我因左前降支堵了85%,且堵的那根血管上面还有弥漫性病变,便在医生的劝说下放置了一枚国产支架。
我按照医嘱的要求按时吃药,按时复查,适当锻炼。特别是我开始注意饮食了:肥肉不吃了,酒不喝了,也不再加班熬夜了。可能是饮食控制的原因,我的体重还在继续下降,后来脂肪肝消失了,“三高”也变成“三低”了。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过了半年时间,我又出现心绞痛了!
说实话,这次犯病让我一直怀疑自治区医院是不是没有给我做好这次手术,要不怎么半年时间又犯病了呢?于是,我决定去北京好好查查,不行的话,再做手术。
2015年11月10日。我和上次一样,一个人来到了北京。

2015年11月11日,作者在北京一家庆丰包子铺吃晚餐。
“天哪,你怎么能一个人来看心脏病了?万一出点事怎么办呢?你赶紧给你媳妇打电话让她来,来,把她的电话号码说给我,我给她打。”
14年前就搬到北京居住的张招来大哥,是我在乌拉特前旗旭日中学教书
时的房东。他见我一个人来北京,感到非常惊讶,在事先给我安排好的宾馆里,他让我给妻子打电话。
“我就是来查查,估计也没事。”我说。
“估计没事?有事就晚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媳妇也是,怎么就这么放心?”
妻子一直没有正式工作,跟我来乌拉特中旗以后,先打了几年工,后来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打工了。可是一家三口人,女儿念书,仅凭我一个人的工资生活比较紧张。5年前,她借钱在地理位置比较偏僻而房租相对比较便宜的一家小区门口开了一家文化办公用品店。由于竞争特别大,我们在当地又举目无亲,一年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因此她不想因陪我看病而耽误了买卖。再说,她和我一样,也觉得我的病应该不厉害,就是去医院检查检查。于是,就和上次一样,没有陪我一起来北京看病。
在张招来大哥的帮助下,我很顺利地在北京安贞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
2015年11月12日上午9点整,我跟上一名中年女医助人员,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北京安贞医院一病房的手术室。
“你看,内蒙古医院给你放的这枚支架还挺好,特别通畅。你这次是在原来支架的上段,距离心脏很近的地方又出现了90%的狭窄。这这么说呢?就像长江的发源地一样,一般人都是中段、下段或别的地方堵塞,你是一出门就堵了。”
做完冠脉造影时,我的主治大夫把手术室里的显示屏朝我这个方向转过来,让我看看自己的病情,并就我的病情作了一个挺形象的比喻。
就这样,我又在血管的狭窄处放置了一枚国产支架。
然而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冠心病这个恶魔并没有轻易放过我。从2016年11月初开始,我的心绞痛又犯了。我不敢犹豫,赶紧去乌拉特前旗人民医院做冠脉CT检查。检查报告单上写得清清楚楚:“左前降支支架术后改变,近段支架内再狭窄,中段支架通畅。”因为乌拉特前旗人民医院和北京安贞医院是远程医疗合作单位,给我报告单上签字的医生就是安贞医院一位姓徐的大夫。
中段支架是我在内蒙古自治区人民医院放的,近段支架是我在北京安贞医院放的。也就是说,我在北京安贞医院放的那枚支架内又出现了狭窄!
2016年12月6日,我又来到了北京安贞医院。

2016年12月6日,作者又来到了安贞医院。这是作者住院时由妻子拍摄的照片。
这次,妻子陪我来了。她说,她前两次没陪我一起看病,心里一直很后悔。
万万没想到的是,通过冠脉造影显示,这一次我的支架内又有80%的狭窄!
“这次给你省了一个支架钱,没有给你放支架。要是在别的医院做,一定会给你放的。现在里面没有一点病变,挺好的。”一做完手术,一位姓苑的女医生给我说。
“那我这次是怎么回事?”我下手术台问。
“是支架内又狭窄了。”
“我第一次支架手术后,'三高’变成了'三低’,怎么又会堵了呢?”
“快不要说了,'三高’变成'三低’还能这样了?”那位姓苑的女医生反问我。
是啊,“三高”变成了“三低”怎么还会这样呢?难道我这“三低”没有低好?
医院根据我的病情,又专门给我做一个DNA序列测定,看是不是我的基因有问题。结果显示,也没有问题。出院那天,大夫在我住院时吃的8种药物的基础上,又特意给我添加了一个名叫普罗布考片的药。
然而,吃什么药也不顶用,时间过了还不到半年,我又犯病了!
2017年4月17日,我住进了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

2017年4月17日,作者在阜外医院住院治疗。这是手术前作者在病床上翻看闲书。
“大夫,我为什么这么倒霉,老是犯病呢?”
做完手术后,我问大夫。
“什么原因?还是个体差异。”
这位大夫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你觉得倒霉,可有比你还倒霉的。上次南方来了一个病人,做了八次支架手术还不行,最后做心脏搭桥手术,结果还是不行,又堵了!”
看来,比起那个南方病人,我还要幸运一点儿。

2017年4月20日,作者从阜外医院出院回家。图为妻子正拉着行李箱往火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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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孙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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