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

一位喜欢的作家在她的新书扉页上用“，、。 ，；… ，？！”来进行隐喻，不同的人看到大概有不同的感触，于我来讲更是如此，比如前一阵子翻阅此书和近日翻阅就有所不同。那时是冬天，现在是春天，那时大雪纷飞，现在梨花胜雪。我也从昨日的苍茫里渐渐将一颗心安顿下来。——想着人终究有一日会与这个尘世告别，就应该珍惜当下的每一天……如果用上述的标点符号来造句，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句式吧，我忽然好奇了起来。

“五.一”小假第一天，阿良开车带我们去伊通的大孤山游玩。早在两年前的秋天，我们曾一起去看红叶，那时是浅秋，今朝是早春；那时是漫山红叶，今朝是新绿叠翠。只是看红叶的人和看新叶的人已经有所不同…… 此去，是带母亲和孩子们出去散散心，在整个疫情期间，大家都闷在家里日久，此时正好趁着春光浓稠，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如果有人相问，眼前春景可似昨日？我要回答：“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大孤山上游人众多，车辆聚集，行驶不畅。多半是一家一户的集体出行，老人领着孩子，或父母带着儿童，也有情侣相依相偎走在通往山顶的路上。母亲不喜爬山，我与阿良陪着在山脚下挖野菜，孩子们要去上山观光，且随他们去。虽已五月初始，大孤山上的草木却刚刚冒出绿芽儿，风吹过树林，没有叶子相互拍打的噼啪声响，风声只是风声，从一棵树窜到另一棵树上去。不远处有一处水塘，不时传来青蛙的呱呱叫声。母亲说很多年没有听到过青蛙叫了，我们更是觉得新奇，侧耳过去，仔细倾听，那蛙声忽高忽低，竟然没有间断。待靠近水边去，叫声才忽然消失，人一离开，叫声又突然响起，我们却连青蛙的影子都不曾看见，只有一只野鸡被突然惊飞，“突”的一声，径直往远处的林子里飞去了。

野菜极少，挖了一阵就觉乏味，一边坐在石头上歇息，一边等两个孩子从山顶下来。很快，有信息传递回来，他们竟然爬到了山顶的凉亭处，正在那里登高望远。从我们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只见大孤山山势颇为陡峭，山顶之上，一个个小小的黑影在缓慢蠕动，不知哪个是他们。——正午十二点，终于等到他们下得山来，大家一起往回走。只见路两边皆是盛开的梨花，开成团状，洁白如雪，分外优雅，香郁的气息迎面扑鼻而来，不免深呼吸一下，顿觉满腹都是花的清香。

中午，在《小粉房》吃烤肉，喝宏宝莱碳酸饮料。饭毕，去临近的公园看梨花。这梨花，我前日去看它时，它还未打开花苞，今日再来，已是满树灿白。梨树高大，根部壮实，花团都在树顶。抬头去看，只见满树都是一团团的白色花瓣儿，风一吹，零星花瓣儿随风而落，满地打旋缠绕，仿佛是花儿们正在舞蹈。

午后归来，感觉疲倦，勉强摘完挖回来的野菜，便躺在床上小睡。耳边似有母亲在厨房剁排骨和玉米的声音，翻炒的声音，热油滋滋啦啦的声音……后来，我便什么都听不清了，脑海里，只有一声声蛙鸣，在脑际打着滚儿，起着旋儿。只有一片一片的梨花，在风里飘扬起花瓣儿，花瓣儿落处，渐渐生出无数棵新的梨树来。这些树，就在我的脑海里逐渐茂密起来了，这些树，慢慢地变成了一行行象形文字，变成了我心中永恒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