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亩方塘】故乡的雪

故乡的雪

祝涵

听说故乡下雪了,身在江南的我看着圈子里他们发的打雪仗堆雪人的图片,除了羡慕,只有怀念了。

  印象中,在我童年时,故乡几乎每年都要下那么几场雪。那时,几乎每年我都要写那么一篇关于雪的文章,几乎每篇文章都是这样的开头“一大早推开门,哇!好大的一场雪啊,地上白了,树上白了,房子上也白了,整个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而结尾又都千篇一律“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又是一个大丰收!”当年都是为应付作文而作,如今想来却别有一番感动。

  再大些终于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开始仔细观察下雪的情景,收几片雪花在掌心,虽然它转瞬即逝,我还是尽力想看清它的模样,确认它是否真的有六个角。也喜欢不撑雨伞不着风衣走在漫天飞舞的飘雪之中,纷纷扬扬地任由它们洒落在我的身上头上,衣服褶皱里藏了厚厚的一层。想起那一幕,心里是何等的温馨和惬意。

  雪霁天晴,静谧的白色大地突然喧闹起来。无论大人小孩、男女老幼,都出动了,脱掉厚厚的棉袄手套,不顾寒冷地在雪地里撒欢奔跑,嬉戏打闹。一不留神,你就可能中弹,圆滚滚结实的大雪球不知从什么方向飞来砸在你身上脸上,疼得龇牙咧嘴,但却开怀大笑,毫不生气。不等你分辨是谁扔的,接着会有更多雪球飞速而至,更有甚者恰好落进你的脖子里,顺着脖子又一股脑滑入你的后背,那一个激灵刺激是何等快意!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凉爽的畅快的,无忧无虑的。待热闹散尽,独自堆个大雪人,守在他的身旁,给他雕出眼睛、嘴巴、鼻孔、耳朵,安上胡须,再戴上自己的帽子手套,让他变成一个生动可爱、极富情趣的雪人。

  越长大对雪天的记忆越是清晰。年长求学时,待天降大雪,踏着厚厚的积雪,绕着偌大的操场一圈一圈地奔跑。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也常常思索着自己的人生之路。偶尔回头看看身后那一排排深深的脚印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清晰,犹如自己的人生,每一脚每一步都走得踏实,仿佛看见自己正迈步走向远方。那时风华正茂,也喜欢在大雪天读一首诗,写一段文字,抒发求学路上的苦闷和人生路上的彷徨。而今回想起来,那时真是热血沸腾,意气风发,自己拥有的正是最可宝贵的年华啊!,“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去寻找光明。”黑色的眼睛不错,可谁又能保证你找到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光明?而在当时,谁曾想过许多年后的自己会去到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有着如何的心境,还能否有幸看到如此潇洒的雪景?

  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儿时只想着以后要去远方,去看那山高水长,去追那绿树红花,而却未曾料到许多年后,自己只身闯入一个陌生的甚少看到雪景的城市,记忆中故乡的大雪偶尔会出现在梦里,却一直没有出现在眼前。这也许就是悲情的宿命,而对故乡雪的怀念却愈强烈了。不知是对儿时雪中无忧生活的眷恋,亦或是年少时那一串深刻的脚印已然烙在了我的心里。

本栏责编:白庐

【作家档案】

祝涵,女,建筑规划师,爱好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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