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青春的梦》六 家纺 作者/雪月空明

连载《青春的梦》
六  家访 
作者/雪月空明
出品:文学欣赏园地
微信:XYKM623925936
    刘老师天不亮已早早的起来,洗漱之后做好饭,帮妻子吃完,收拾着碗筷对慧敏说:“真对不起,慧敏,我昨天忘了告诉你,我有件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你去吧,我知道你的心事,为了你的学生。”
“慧敏,你生气了?”
“不,我没生气,我知道,你一直希望这穷山沟能出息几个,去吧。”她觉得丈夫所作的一切都是对的,尤其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丈夫的工作,也只有这样才能报答丈夫对自己的深情,不论刘老师要做什么事情,慧敏总是一口答应。
  自行车的颠簸声带着刘老师的思绪,翻过一座座山坳,停在一家院子门前。她们会怎么想呢?会不会不同意司马雨上学,不管怎样,进去再说。刘老师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院子里,司马大妈正在喂鸡,咕咕,咕咕咕,司马大妈招呼着,鸡们争先恐后的争抢着鸡食。
“你是?”司马大妈发现刘老师走进院来,疑惑的问道。
“大妈,我是司马雨的班主任。”
“噢,你就是刘老师,快,快,屋里坐,屋里坐。”
    刘老师进了屋子,这是三间平平常常的农舍,又黑又小的外屋里,两边各有一个灶台,东屋门外北侧有一个大水缸。怕是被雨淋了,墙角堆着一些生火用的柴火,屋里有几口大缸,是存放粮食的地方。
“快屋里请啊。”司马大妈放下鸡食盆走进外屋。
“好。”刘老师走进屋子,里屋的摆设十分平常,除了一个大板柜和两把椅子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快,炕上坐,炕上坐呀。”
“我坐这就行。”刘老师坐在了椅子上。
“唉,这两把椅子,据说还是没解放时,在我家养伤的那个伤病员给做的呢,我们这穷啊,听说你不是这山沟的,怎么会到我们这穷山沟来了呢?”司马大妈盘膝坐在炕上和刘老师唠开了嗑。
“大妈,我呀,就希望咱这穷山沟能早一天富裕起来,要富就要有知识,有技术。要有技术呢,就要有文化,我自愿来这山沟,就是要山村人增长知识,有了知识,好学习技术,发展山村哪。咱这山沟可遍地都是宝哇,不说别的,就说这果园,要是在山上都种上果树,在修一条大马路,不怕果子卖不出去,用不了几年,咱这山沟就富啦。” 
“像这穷山沟,谁肯来呢?有点儿本事的,都往外跑,这也有几个考上的,没一个回来,难得你一个外乡人到我们这穷山沟来。你在外边明明可以端着铁饭碗,吃皇粮,却倒这来了。平时缺盐少油的不说,就是这水,也要跑上几里路才能挑上,真苦了你了。”司马大妈顿了一顿又道:“刘老师啊,听小雨说,你家里还有病人,小雨她不懂事,哪能要你的钱呢,我们能供她上学,你还给她钱,这,真过意不去。”
“大妈,您别往心里去,这不算啥。”
“她刘老师呀,你家里有病人,我们怎好要你的钱呢,我知道,你是好心人,可我们总不能,这不,我叫小雨去……。”司马大妈忽然想到那件事不该先告诉刘老师,万一小雨找不来同学,或是她自己不愿意去,那不就糟了。
“大妈,司马雨去做什么了?”刘老师笑呵呵的问。
“啊,这样的,我让她找同学学习去啦,学习去啦,快考试啦,要抓紧学习,刘老师,你是来找小雨的吧,你等一会,我把他叫来。”司马大妈连忙敷衍。
“不,大妈,我是来找您的。”
“找我?”
“对,大妈,我听小燕说,您不想让司马雨上学了?”
“咳,这个黄毛丫头,你可别听他的,准是小雨跟她说的,其时,我只不过爱唠叨唠叨,干活一累就唠唠叨叨,准是让她们听去了。咳,现在这孩子。”
 

   。

  
     刘老师望着司马大妈那诚恳地样子,会心的笑了。
“大妈,这就好,咱们山村需要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才,小雨学习很好,将来会考上大学,就是不能上大学,上个别的学校,也对咱这山沟有好处啊!将来回来建设山村,您的好日子长这哩,您就等着享福吧!”
“嗨,谁知道呢,她能不能考上啊,就算考上,再像过去那几个一去不回头,咱这山沟不是白培养啦。”司马大妈笑了,脸上的皱纹都开了。
“我看不会,小雨在作文里表示过,要为这山村出一份力,献一份爱。别看孩子还小,心里可装着事呢,将来错不了。”
“嗨,这小孩子家家的,怎么知道爱不爱的,这怎么说这是。”司马大妈还以为是男女之间的恋爱呢,她没上过学,不懂文化,有些话自然听不懂,要出笑话了。
“咳,大妈。”刘老师险些笑出来。“您哪,理解错了,这爱呀指的是爱祖国,爱人民,爱科学,五讲四美三热爱吗。”
“五讲四美还三热爱,没听说过。”
“大妈,小雨得了那么多奖状,她没跟您说起过?”
“咳,她是跟我说过,可我不识字,也没当回事,根本不懂,想那些小孩子哪那么多大道理,我看那纸挺结识,就用它剪鞋样、贴鞋底了,为这事,她还跟我吵了一架呢,现在知道了,我还真有点后悔。”司马大妈说着从柜里拿出一双给司马大伯做的纳底布鞋来,鲜艳的纸贴在鞋底上,一只鞋底上还有一个鸡蛋大金色的“奖”字)
“大妈,这都是小雨得光荣啊。”
    此时院子的栏栅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大伯。
“是谁在屋里呀?”大伯在外面问道。
“刘老师,小雨她爹回来啦。”司马大妈走出屋去。“当家的,回来啦,屋里有客人,说话注意点儿。”司马大妈说着给司马大伯整了整上衣。
“都几点啦,还不回来,肚子都饿了。”司马大伯说着走进里屋。“噢,这位是?”刘老师早已站起。
“您,您就是刘老师,小雨可常念叨你呀。”司马大伯说着,伸出那双结满老茧的大手,四只手握在一起,刘老师感觉到这两只大手饱含着热情。“小雨又不听话了吧?”
“不,我是为司马雨同学上学的事来的。”
“上学?小雨怎马啦?”
“哎、哎、”司马大妈一面哎哎着,忙将大伯拉到一边,“都是我昨天又唠叨了几句,没想到小死丫头告诉小燕了,小燕又告诉老师了。”
“嗨,你呀,老爱唠叨。”
“刘老师还给小雨二十块钱呢,昨天你回来太晚,我见你累了,就忘了跟你说了。”
“嗨,你咋不早说呢,你到底让不让小雨上学?”
“让,我想通了,老师说,她将来可有出息呢。”
“那就好,那就好。”司马大伯憨厚的笑了,这个朴实忠厚的山村老汉,一生不曾要求过什么,只想让自己的儿女有点儿出息,为家里扬眉吐气,改变一下这穷苦的家境。
“刘老师,我们得好好谢谢你,你为了学生,什么都豁出去了,我,我们,我们让小雨上学。”司马大伯结结巴巴地说。
“这就对了,大伯,应该让她上学,但你也要注意身体,哦,我该走了。”刘老师看看表。
“刘老师,你等等,这钱我们不能要,我们供的起她上学,你家里有病人人,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大妈,小雨就要考中学了,上学呀,可费脑子,累着呢,给她买点东西吃吧。”
    三个人推来让去,谁也不肯要,最后还是刘老师解了围。
“大妈,您就收下吧,就算我对您二老的孝心钱吧!”
“这、这。”二位老人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大妈,大伯,我跟您二老实说吧,我其实是个孤儿,我那不知名的爹娘把生下来后丢在路边,大冬天的,北风呼呼吹得像老牛吼,我在路边冻的哭都没有力气,来了一位起早拾粪的老爷爷把我捡了起来,抱回家,要不是老人家救了我,恐怕我早冻死在路边了。”刘老师痛苦的回忆着往事,引起了他强烈的心痛,一幕幕往事好似回到了眼前,老人家的话语犹在耳边。“老爷爷把我捡回家,抱给老伴看,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可老两口都六七十岁的年纪了,怎么能把我拉扯大呢,就托人帮我找个好人家,可那年月,自己连饭都吃不饱,谁又肯要呢。”
刘老师停顿了一下,极力掩饰着心中的苦痛,继续说道:“两位老人见没人要,就把我留下了,老奶奶本来就喜欢我,二老又没儿女,更喜欢我了。后来我会说话了,二老就让我叫他们爷爷奶奶,我就随了爷爷的姓,起名儿叫长文。我知道两位老人家为了我,日子过的非常苦,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但每次却总让我吃饱。挨到我八九岁,二老送我去上学,学校里,许多小孩鄙视我,说我是捡来的,我常常跑回家去哭。那时我不懂事,不明白老人家的苦,常常问爷爷、奶奶我父母是谁,还常耍脾气。二老见我问,就说我爹娘死了。每当我在外面受欺负,跑回家里时,奶奶总是托着我的头安慰我。可当我念到四年级的时候,奶奶去世了,我哭了一夜,爷爷把我叫到跟前,对我说:小文,爷爷老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跟着你奶奶去了,有件事,该告诉你了,哪天,爷爷眼一闭,也放心了。我静静地听着。爷爷说:小文,你不是爷爷、奶奶的亲孙子。我傻了,我怎么会不是亲的呢,爷爷、奶奶对我这么好。可事实就是事实,我怎么哭也改变不了。爷爷对我讲了当年的事,最后说:都怪你那父母连个地址都没留下,现在也没地儿找去。”
 “当我上中学时,爷爷的身体已很差了,生产队长见爷爷年纪大,想让爷爷回来,可爷爷为了我硬不同意,最后队长见我们实在太苦,就请村里给我们一些补助,当我在等师范学院的通知时,爷爷的病已经很重了,不能下床,饭也吃不下。当我取回通知书,准备让爷爷看时,爷爷已经看不见了。料理完爷爷的丧事,我上了师范,毕业后,就来到了这山村,再也没回去过。我的命是穷苦人捡回来的,因此我发誓,要让贫穷落后的地方有知识,让他们富裕起来,不要再过苦日子。”刘老师看了看表,“大妈、大伯,十点多了,我该走了。”
  做好了司马大妈的工作,刘老师心里好高兴,自行车骑起来飞快,面对青山绿水,不由得哼起了小曲,可也难以表达他此刻高兴的心情。回忆带来的惆怅早已消失,自行车越发蹬的有力,过山坡、越土坎、转弯,动作干净利落,刘老师感觉自己年轻了,回到了青年时代。
作者简介:雪月空明,号闲野,又名义云天、燕赵不笑生。爱好文字多年,多篇短文见报,微信多个公众平台有短文、诗歌发表。红袖添香、起点中文网签约作家,多部长篇小说在网站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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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制作:雪月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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