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沉默的床单：谁勾引谁
一年好景君须记，点击蓝字关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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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洁的心情很糟糕，眼睛一直都是湿的。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齐丹就这样无声无息了。
在大学里齐丹就是她的闺密，就算是毕业了，她在上海，她在武汉，她们还一如往常，无话不谈。
那时候，大学里有个学姐发起一个叫守贞阵线的活动，号召女生像战士守住自己阵地一样守护自己，而不把它交给那些只会风花雪月的男生。
她和齐丹坚定地在巨大的长方形的白布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时，她们大一，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美丽得两株苗条的桃花。
她们会把男生递过来的纸条潇洒地放进不远的垃圾筒，如果男生过来搭讪直直地花痴一样看着他们低头跑开。
她们哈哈大笑，笑得樱花纷纷落下……那是些静默而唯美的画面，她们还没有长大。
如果有好的句子好的文章，她们会抄下来，如有兴致的话，一个念给另一个听。
她一直记得，齐丹给她念过一篇女人一生的愿望的文章，里头有这样的话：
和你在同一天看了日出，再看日落。
躺在你的腿上看伤感的爱情片，让眼泪打湿你的裤裤。
靠在阳台栏杆上的时候，享受你从背后抱着我的感觉。
跟你说谢谢和对不起的时候，都用真心说。忘记了存折、IP卡密码的时候大声叫你。
你和小孩在公园里疯的时候，我在长椅上看着你微笑。
万一我有意外，我从高中开始记的所有日记都留给你。
每天早晨在你身边醒来，都要感谢上帝让我活着，并且让我们在一起……
齐丹念得很煽情，念完之后说，其中这种感觉挺好的啊。
周小洁就笑，看来咱们离怀春的日子不远了。何止不是不远，而是一夜之间。
一夜之间，齐丹长大了。
长大的标志就是她暴风雨一般的爱上了林兵，那个低声跟她说，你看那雪峰吻着苍穹，月光吻着波浪，这般的柔情有什么意义，如果你不肯吻我的男生。
而那时周小洁的心好像三月的天空，有很多水珠，南来的风，北下的风，正在孕育着第一场春雨，眉头之间也有了情深深雨蒙蒙的味道，同时她心里有了一个秘密。
她记得一个周末的晚上，宿舍里只有她和齐丹。
齐丹挤在她的床上，悄悄地跟她说，她已经退去了守贞阵地。
齐丹看不见她的脸上的惊诧，她知道她分享了齐丹的秘密。她忘记了她有了没有问齐丹感觉怎么样，但是齐丹告诉她了第一次，有点疼，有点血。她很久都没有说话，在她心里那件事应该是唯美的，可据齐丹说它带着某些撕裂，某些轻微的暴力。
齐丹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接着跟她说，回头就好了，那么高，那么轻的上升，和重重地坠落。
自从齐丹告诉周小洁，她和林兵有过第一次之后，周小洁再见林兵时就有些冷淡，可是她忍不住想像他赤裸的样子，那么罪，那么美。
去上海之后，周小洁有了男友，当她把自己交付出去的那一刹那，她想到了齐丹和林兵，他们也是这样的吗？她为这个念头羞愧不已。
但之后，那种神奇的陌生的快感席卷了她。可这段恋情并没有持久，曾经的男友说她不性感，说她没有创造性。她热烈地咒骂了男友之后，哭了。
她再一次想到齐丹，为什么她能和林兵爱如初见。
周小洁打电话请教齐丹，一个女人如何性感。齐丹告诉她，女人的性感有些是天生，有些却是可以做出来的。齐丹停顿了一下说再过一个星期要来上海出差，到时候一定和她卧谈。
周小洁记得齐丹来上海的那天晚上，她激情跟她说了女人如何性感，那时她媚眼如丝，狐狸精一般的样子，都让她心潮起伏。
她心里像是有一本教科书：
头发已经洗过了，很蓬松也很柔顺，是他喜欢的那一头乌发。
他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呢，你走过去，并没有挡住他的视线。可是突然俯下身子，不是要偎在他的怀里，而是想拾起他身边的一本书，发梢轻轻地拂过他的脸……
那天早上，他站在门口等你，男人出门要简单一些，所以他总是要等你一小会儿，那时，如果不是涂口红，就是描眉。试着拉了拉丝袜吧……
回家了穿着拖鞋很舒服，可拖沓的脚步声很难抓住他的眼球，穿一回高跟鞋吧，高跟鞋和地板接触的脆响，而柔弱的腰肢如风中之柳……
想一想不穿的胸衣的感觉，试一试给他两个跳跃的曲线……总之，一个女人要有让一个女人神魂颠倒的能力。
周小洁记得齐丹说完这些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那种身陷其中的慵散样子，也是那样让人怦然心动。
她有一个秘密，她守口如瓶，她相信林兵也守口如瓶。
在大学里，林兵是先向她示爱的，他在情书开头引用了马克思的话：一个人做不成事，要想美好地度过一生，就只有两个人结合，因为半个球是无法滚动的。然后他接了一句，做我的半个球好吗？
她笑眯眯地说，你让齐丹做着试试？
她想齐丹一定会拒绝的，但她发现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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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无法切身去体会一个没有知觉的人究竟有什么感受。但是，至少我们可以让她在外表上显得更平和一些，林兵这样说时，他正用棉球蘸水细心地抹着齐丹的嘴唇，她的嘴唇有一点点开裂。
他的神情专注，尽管有些徒劳。
他已经把齐丹接回家，等待奇迹的出现。他请了长假在家里照看齐丹。他给她放音乐，给她讲她和他的恋爱，把大学里给她写的情书拿出来念给她听，每天早上他会笨拙地给她梳头，给她的脸上搽香，擦一点唇彩，他说他要让她漂亮漂亮的。
齐彤久久地看着林兵，他看起来无可挑剔，她没有勇气进行调查，可是，他的卧室那张整齐的床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她，如果他已经睡了，他听见一声响，他起床看见姐姐摔了，他会回来整理床单？他为什么要整理床单？
还有，就是她在医院看见周小洁和林兵眼有些奇异，她追着周小洁的名片和卫生巾并不是没有目的，她在网上跟周小洁聊过，她用的是上海电信的宽带，周小洁告诉了她很多姐姐在大学里的事情，说姐姐和林兵恋爱的事情，没有任何破绽。
她从周小洁的QQ资料里看到了一个博客地址，那是一个不公开的博客，博客的名字有点特别：单人床单是可耻的。
她叹息了一声，有意无意地说，难得周小洁那么远地从上海来看姐姐。她看着林兵，林兵没有抬头，淡淡地说，她跟你姐是闺蜜啊。你姐说过闺蜜是大毒草啊，明知有毒，却不肯单生，一定要丛生。
齐彤以为林兵会接着说点什么，可他却沉默下去。她坐了一会儿准备走了，在此之前，她把一个微型录音机放在隐秘的地方，她幻想着能听到林兵的忏悔。
她终于决定调查林兵的情感，她想印证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地说那张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开周小洁的博客，她没有一点办法，但是调查公司却有这样的高手，她没有告诉贺方，高手不愧是高手，只是半个小时就破解了密码，并把所有的文件复制了下来。那是一组很简单的秘密，我爱你的五笔字型输入。
第一张照片把她震了一下，穿着比基尼的周小洁站在海边，夕阳从她的两腿之间透出来，光芒四射，她看上去更像一个剪影，她的身后有尖尖的白房子，和巨大的风车。
齐彤咬着嘴唇，她以为她接近什么，但是她却看见那张照片的日期却显示是去年，她知道林兵一个月之前去过欧洲的。
周小洁的博客像一个日记本，看上去很简单，昨天的日记她只写了一句话：心情很坏，虽然他劝了我，但、可是我怎能安心？
齐彤飞快看下去，她看到了姐姐和她，周小洁在博客里写道：
齐丹躺在那里，像个睡着的姑娘，让我想起大学时代一个午后，她也是这样睡着的，但是现在她却醒不来。她的妹妹齐彤看起来很精明，也很可爱，她竟然忘记了准备卫生巾。
接着齐彤看到她在姐姐出事那天的日记，却只有一句话：林兵说齐丹脑受伤了……
再接着她又看到了一篇很长的日记：
这个想法很荒诞，但是令我神往，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是嫉妒她的快乐，我心里不平衡，我想证明她的幸福也不过如此。
我看着衣冠整齐的他笑了，好像看见他的赤裸的肉体，特别不好意思。我去火车站接的他，带他回家，我伸手跟他握时，那种感觉更怪。
他来上海见一个客户，她在电话里说要他来看看我。
他打开箱子递给我一套丝绸睡衣，说是她送我的。
我道了谢，然后我去他做阳春面，她不止一次说他喜欢吃这个。
看见阳春面，他眼睛一亮。
吃完饭聊了一会天，各自休息了。
那天晚上，那些她讲过的她和他的情事好像在我的眼前晃了起来，想着他就睡在隔壁，心动了一下。
那天晚上因为这个想法我失眠了。可当早晨的阳光照进房间，我为我的想法羞愧地低下了头。
她打来电话，我们聊了一会儿，正好他从房里出来，就把电话递给他，不知她在那边说什么，他哈哈大笑……
我带他去逛外滩，他问我感情的事情落实了没有？
我有点委屈，我说人家说我不性感，不要我了。
他笑了一下，他说他看我挺好的。他说，面包会有的，奶油也会有的。他说，笑到最后才是最好的。
他说，男人就像家里的沙发，等待破了，你想搬家时，它就是个麻烦。
我说也未必是最好的，菜蓝子的菜让人扒来扒去，扒到了最后就是倒在地上的命。我说，就算男人是个沙发，可没有，那家里看着也没个着落。
他哈哈大笑说，你是一颗卷心菜。
我随便笑了笑，问他为什么不是菠菜，或者是白菜。
他说卷心菜性感哪。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他曾经向我求爱？
他好像忘记了，因为他没有任何表示。他不知道我一直收藏着他给我的情书。
那天饭后我们说起了她，当然话题是我提出来的，没想着一下打开他的话匣子，在他眼里她美如天仙，可爱如天使。听得出来，他们由衷的幸福。
埋在我心里的那个愿望再一次涌出来，我决定试一下。
我并不觉得这是一场预谋，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还是说明了我蓄谋已久。
那天晚上我们出去散步。暴雨突然而来，没有一丝躲闪的机会，但是我们还是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我们的手拉在一起，他拉着我一直跑回家，像个落汤鸡似的。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都笑了。
他突然低下了头，脸上有些羞涩，感觉怪怪的。这时我才发现，因为雨水，我的衣服紧贴在身上。
我脸红了，心也跳了。我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心思，于是，快步进了洗澡房。
温暖的水向手一样滑过我的身体，我想起了，她说过的，她洗澡不用自己动手的那些话，眼前出现了很多画面，那些有声有色的幸福是那样的诱人。
我在心里喊了一声他，我想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喊他的，这个时候太危险了，没有一点儿缓冲余地。
那天穿着她送给我的睡衣，头发刚刚洗过，有淡淡的香，我坐他旁边，他正在喝红酒，她说过他喜欢红酒，无红酒不欢。
我不时侧过身子拿这拿那，这样的我头发就扫在他的脸上。
开始他还把身子挪了挪，后来就没挪了。
某个时候，我们的眼神碰到一起，迅速散开，然后再碰。某时，我们的握在一起，然后抱在一起，他有力地扯我的睡衣。
那时，我阻止了他，我说，对不起。
他呆呆站在那里，也许这件事太突然了。
他反应也快，他说，对不起。
我说，我知道你和她很相爱很幸福。
他说，是啊，我们一直很好。
我说，可是你为什么刚才？
他一本正经地说，男人只要有机会，好像不启动，就不礼貌呢。
也许男人都是这样的，虽然他的话有点儿无赖，但是它是真实的。有些事秘不可宣，像情，像欲。
周小洁这篇到这里停止了，但齐彤知道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现在她最关心的问题是，周小洁说的是他究竟是谁？是林兵吗？
齐彤突然有些累，伏在案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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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洁再一次从上海来武汉看了齐丹，应该是昨天的事情。
这是齐彤从那台微型录音机里听到的。她听见了周小洁的哭声，她喊着齐丹的名字，然后哭了，哭得很绝望。
林兵不停地劝她别哭了，不要难过，这也是命。他又说他相信奇迹会出现，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周小洁没有呆多久就走了，林兵说晚上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去看看她。
她拒绝了，她说明天她还会来的。
他们的对话依然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齐彤再一次集中在周小洁的博客上，她又看到她的情事：
今夜我们不回家。是电影中凛子第三次幽会久木时讲的。他说，今夜我们也不回家。我们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把大大的椰子当枕头，他把椰子敲破之后，倒在我的身上，他说这样很性感，这让我想起一部情色电影的镜头，那浓香的牛奶总是不经意倒了，隐喻着男欢女爱的结果。
今夜我没有不回家，我们在海南的街上走着，他跳起来够了一片树叶拿在手里，等到我的房间，他竟然用它吹出了《双节棍》……
也许我是凑得太近，他忽然环住了我的脖子，亲吻我。我挣扎着，他有力的手臂一直抱着我，他的嘴唇压着我嘴唇的那一刹那，我颤粟了，神秘的快乐波及全身，我很久都没有吻了。坚硬的牙齿试图阻止柔软的入侵，但最终是柔软的战胜了坚硬的。
接下来的事情接着发生了，激情四溢，我在清醒中沉迷，压抑了，释放了，我因此而妩媚风情。
可是我和他并没有时间在一起，那个清晨，他接了一个电话，我听出来了，他爱人听说他在海南也想来玩，刚下飞机。我装作睡得很沉，想看看他怎么办。当然他摇醒了我，他说她来了，他要我快点起来，重新登记一个房间。我一下就生气了，但我并没发火，我说缠绵了一夜，有点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我问他能不能再登记一个房间，你们在吧，我睡好了，就自个走了，你别管我就是了。他飞吻了一下，立刻出了房门，片刻之后，他过来把他的行李拿到新订的房间，他订的房间就在隔壁。他让我好好睡觉，他说我们后会有期。
他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也许是太累了，我竟然睡着了。中午12点，我的门铃响了，我把门打开了一点，是他。他提了一些吃的，闪身进来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我问他，你的夫人呢，他说睡着啦。他俯下身子亲吻我的面颊，我闻见了毒药的味道，一个月之前他刚刚送给我一瓶，但此时我不想与她争论，就像《花样年华》里两个女人有着相同的手袋一样，争论是毫不意义的。
但是我还是逼视着他的眼睛说，你们刚刚亲热了？我不允许他的眼睛有一丝游离，他微笑，他说，当然。他那么肯定的语气。
我不再说什么我说我也要，他也努力了，但是他无能为力。我穿好衣服，一声不响地离去。
她没有见他的妻子，我从来没有觉得是在伤害她，就像北极熊不吃企鹅一样，而这一次，一墙之隔，我的心里有了内疚……
我一直记得把那封已经发黄的情书拿出来给他时，他认真地看着，终于他像火山爆发一样席卷了我，那是一个不同凡响的晚上，我不知他的内心，总之，我们做了又做，像是要补回什么一样的。我们始终打着灯，在他的怀里，我由衷地动情动性，他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女人快感时，她的面目是狰狞的，丑陋的，但是却是动人心魂……
我和他又一次守住了同一个秘密。她说过，两个人都熟悉了对方，那一层神秘一天天地消失，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就算你再能发现。他好像是在找一个理由。
齐彤终于有些明白了，她果然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不同凡响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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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们不回家，是电影中凛子第三次幽会久木时讲的。周小洁日记里这一句话，提示了着齐彤那个叫《失乐园》的电影，而她却在姐姐的卧室里那台没有关电源的DVD里正放这个影碟，世上的事这么巧合？她找了一个碟片，她再一次看了这个电影，重温了电影里经典的台词……（未完待续。）
你那么漂亮
总有一串想戴在你的腕上
知寒知暖的你啊
那么漂亮
本篇连载由“篱落缤纷”赞助刊出：
她创造美，你发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