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马由缰(3)
在这庄严肃穆的祠堂课室里,我呆了二年,在列祖列宗的灵魂栖息地接受启蒙教育,我认识了好多好多的方块字,会认读“日月水火、山石田土”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单字名词;在高年级的课文中,聆听了罗盛教同志为中朝友谊英勇献身的故事;学会了数数和简单的算术运算法则,会读写“丈尺寸、元角分”一类的单位名称,似懂非懂地初步了解这些计量单位之间的关系。印象最深刻的是基本掌握了使用“注音字母”识字,严格地说应该是“注音符号”而不是“字母”,是20世纪初中国人了不起的创举。可不幸的是过了二年之后,又开始推广拼音识字教学,同样读音的“菠、坡、毛、和”,注音与拼音的写法却大相径庭,一样的读音却要以改头换面的形式出现,似乎不可理喻、难于接受。可能是先入为主还是排斥心理的作用,我的汉语拼音一直掌握得不怎么好,到现在所谓前鼻音、后鼻音的区别还是把握不好,这是否可以说明、孩童时期的某种习惯或某种记忆一旦形成烙印、就很难纠正过来呢?
这二年来,是陈国祥老师教我们识字,在一笔一划中领会做大写的“人”。期间,国祥老师因病由我老妈临时代了一二个月的课。据罗志勇老师回忆说,他也曾在这里代过课,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许在我没入学的1956年之前吧。他还告诉我说,之后又去台塘代了二个月的课,代的是一位被打成右派老师的课;他也证实了我妈在这里代课的经历。我老妈在陈国祥老师请病假期间,被聘请为代课老师,虽然是打临时工,但她还是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做好工作。
老妈是解放前的高中毕业生,毕业后曾在油坑小学任教,只是命运的安排,让这位孱弱的女性当了农民。在老妈代课期间,她对我的要求格外严格,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是恨铁不成钢的自尊心和荣辱感使然。在所有母亲心目中自己的孩子都是最棒的,一旦当我表现不好或者考试成绩差时,就会连骂带打甚至科以“局暗间”的处罚,把“出人才”的希望寄托在“棍棒底下”。那时还真有点水深火热的感觉,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儿真心希望来生还做您的儿子,待来生再报答母亲大人的大恩大德。相反国祥老师则对我很宽待,没有过多的批评与指责,凡事都网开一面,大概是看在我父母都是文化人的脸面上吧。
国祥老师是接替罗灵焕老师的继任者。罗灵焕老师是竹山里的本村人,据说是因为生产队需要他回去当干部,因而毅然辞去了让人钦慕的工作,在教书育人与耕田作地之间,他居然选择了后者,选择到广阔的天地去享受大自然,去当一位名符其实的园丁。也许他更热爱农业更喜欢农民这个角色,是那个时代造就的伟大,是当年的时代楷模。
回溯上世纪五十年及之前,磜背人中曾经在磜小执掌过教鞭的(包括代课),不完全统计有:罗欣庆、罗彬兴、罗振钦、罗国云、罗灵焕、罗钟顺秀、罗汉兴、罗志勇。罗国云伯也有过磜小任教的经历,我是最近才听说过。在上个月的一次偶然的机会,与绍坤叔同车从磜背出来,途中一直与曾任“新磜管理区”书记的绍坤叔闲聊,聆听这位共和国老兵讲故事。我这才第一次听他说“老国”(罗国云)也曾在磜小有过当老师的经历。也许是真的吧,但我何以从未听别人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