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习作]刘星宇：家

家

2018届22班 刘星宇

“家是什么？”他问我。

我呆滞的眼眸望着苍白的天空，乌黑的烟云随风聚拢，冷风呼啸在楼林之间，一片黯然。

隐约记得的是幼儿园的第一天，等爸爸前脚一走我后脚便跑了出去，直奔奶奶家的公寓楼，想着一躲在那里便万事大吉。或许那时的我已知道何处才是最好的庇护——家，一直都是。

想起小时与表姐玩耍的日子，在小区的绿林小溪之间，在废弃的楼和广场周围胡闹。而当嬉闹时突然传出一声惨叫，那便是我摔到了地上或掉进了水里，等我缓过劲了，一定跑进奶奶家门里，大声说着姐姐的不是。七年的童年岁月便如此，一晃而逝。

常听家人谈起原来住的小区，几乎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是同乡，每逢节日，横竖的街道里张灯结彩，耀目的霓虹灯缠绕着古树，广场里更是喧闹至极，几百户人家宛如一家。

在我八岁时，有很多人搬离了这座楼，再进住的大多是些外地来的商人。春去夏至，秋过冬来，人去宴散，几个小区显得寂寞而冷清。我们也去了，留下了三间空房。记得当年爷爷卖房时死咬着价，和买房的人争得面红耳赤，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我知道他不是惜财如命，而是放不下这老房。

于是“家”远去了，梦也显得模糊。

那之后，我们、爷爷奶奶和姑姑家便同住在新家里，直到表姐小升初，姑父装修好了新房。

就像一次旅行，有人从车厢离开了，而我却不得不坐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到姑家。节日总是如飞驰的马车般经过，捻一缕烟尘，望那远去的缩影，方才忆起：原来我还见过它。

“家”又黯淡了，任凭时间随意挥写上她的脸庞……

前年我们离家而去，尚没有来得及再看一眼就到了租来的屋里。“花快要死了……”奶奶没能带上养的花，兀自叹息。

家呵，你究竟为何物呢？如果你有一个位置，你又在何处呢？

那是在秦岭以南，横断山脉的边缘，父亲载着我们去四川、重庆游玩。虽是炎炎夏日，却也高处不胜寒，每至深夜万籁俱寂之时，我便从梦中惊醒，每次都梦见我失去了什么，醒时却什么也不记得。带着愁思走到窗前，向远处望去——

是的，我辨不清方向，但我仍在向那里送去疑问：难道那终南山北是我的“家”吗？

时间与空间的诸多变化使任何事物都变得杂乱，像一段不断加长的距离横跨在我与那答案之间。

今年春节，在同样的时间，我们全家人同聚在一起，就像那些往昔的片段记忆。

在那欢笑之间，我恍然明白：“家”在何处，并不重要。

风拂过，枝叶摇曳，雨如断丝。

“奶奶在哪儿，哪儿就是家呵……”中秋之时难得再聚，表姐曾这样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望着奶奶，细数那缕缕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