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彦林 |《我的打工生涯》

《我的打工生涯》

都说八零后是夹缝中求生存的一代人,2020年,最年长的八零后已步入不惑,最年轻的八零后已过了而立。我也是八零后,所以感同身受。

如今的社会更是需要知识来成就自己,每时每刻都需要知识来提供大脑思索事事物物。八零后很多都是早早就辍学去就业,有的在工地、在饭店、在工厂、在大中小企业、有的在创业初期、在经营事业、也有的在各个领域成为佼佼者。但是更多的是在前者,因为知识量小,没有实力驾驭当下的现状。

我也是辍学大军的一员,十六岁还没有上完初中便辍学外出打工了。我们那年的初中刚好改革,空前绝后的新增了初四。说起辍学,至今一说起来还心有余痛。那年在初四的暑假,马上面临中考,在一天深夜,我睡的迷迷糊糊听妈妈和爸爸说:怎么办呢,彦林马上考高中了,要是考上了,就别让彦芳上了,要不咱们负担太重。听爸妈的聊天,我一夜无眠,想着父母的艰辛,想着年幼的妹妹面临辍学,我潸然泪下。于是从未有过的想法一下子跃入我的脑海,那就是辍学出去打工。当我告诉了妈妈这个想法后,妈妈大惊失色,她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有此想法,于是妈妈软硬兼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是当我动摇念头时总会想起爸妈那晚的聊天,于是便狠下心来果断和妈妈说我已经决定了,妈妈没有说服我。我又把我的决定告诉了姥爷。我到现在清楚的记得那天下午,我来到姥爷家,姥爷正在院子里和泥准备抹墙,我局促不安地来到姥爷身边,低着头嗫嚅着和姥爷说了自己的决定,姥爷听到我的话也大吃一惊,一下子就把铁锹扔在了地上很严肃地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走,我送你回家。姥爷将我送回家,那日姥爷喝了酒,酒醉后的姥爷哭着对我说:孩子,姥爷对你期望很高,你这么小出去能干什么啊!如果实在有困难可以和姥爷说。我第一次看到姥爷哭,我们爷俩抱头痛哭。可是我怎么忍心再给姥爷增添负担呢。最后我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一定要出去打工给父母减轻负担。

最终父母没有拗过我,我来到了呼和浩特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这里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灯光恍惚.亦幻亦真.懵懵懂懂的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憧憬与希望。

舅舅很快给我安排了一份工作,那就是在武警总队所开的星五干洗店上班。舅舅是承包经理。那个时候星五干洗店是呼和浩特市最具规模的干洗店,店里一共有四个女孩子,都和我年龄相仿。因为都是机器操作,干洗店的活儿不光累,而且还琐碎,是环环相扣,哪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否则便面临赔偿。因为我们接待的都是高端的客户,所洗衣服都价格不菲。但我们毕竟还都是一些孩子,况且经验不足,导致赔偿的事儿时有发生。小到几元钱的一枚纽扣,大到上千元的服装。因为我们大部分都是干洗,所用液体是化学洗剂四氯乙烯,这种液体洗涤油污效果显著,但对人体有很大危害,它不溶于水,能溶解多种物质(如橡胶、树脂、脂肪、三氯化铝、硫、碘、氯化汞)。在2017年10月27日,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公布的致癌物清单初步整理参考,四氯乙烯(全氯乙烯)在2A类致癌物清单中。2019年7月23日,四氯乙烯被列入有毒有害水污染物名录。由于我们最初不了解四氯乙烯的特性,好多服装上的纽扣,一扔进干衣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最后我们每次收到带纽扣的服装便先用干洗剂(四氯乙烯)擦拭,如果扣子表面黏糊说明就得把这个扣子剪下来,等洗完衣服再给顾客缝上去。除了纽扣的问题还有就是染色的问题,那时候经常一次性放进干洗机里三十多件衣服,混在一起洗,难免会有染色,最后我们便深色和浅色分开洗。要么就是不了解面料直接干洗,殊不知有些面料根本不能干洗,也不懂得看洗涤方式。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将一位女客户的一套马天奴的套裙给洗坏了。那套衣服墨绿色,全身都有玫瑰烫花图案,特别典雅、大气,在那个时候一套的价格就一千多。当我们把衣服从干洗机里拎出来的时候,我们全都傻眼了,衣服上漂亮的玫瑰烫花不见了,原来这套衣服根本不能干洗,因为四氯乙烯将玫瑰烫花溶解掉了,我们懊恼不已。后来舅舅赔偿了那位女客户八百元。在那个时候八百元相当于我们三个月的工资。虽然舅舅没有惩罚我们,但我们也难受了好一阵子。后来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我们总结出了许多经验。现在回想,几个孩子撑起一个店,没有文凭、没有经验,也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实属不易。

那时的我一边兢兢业业地在干洗店工作,一边又心有不甘,却也无力改变现状。于是一有闲暇我便沉溺于阅读之中。那时自己也没有条件买书,都是租来看,租一本是两毛,小书店的图书都被我尽数看完。最后直至我看完五个书店的大部分图书,那个时候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虽然现实有诸多不顺,但我的精神生活却极其丰富。

就这样,我在干洗店待满第三年的时候,发现对四氯乙烯过敏。因为四氯乙烯毒性大,所以到最后我的皮肤开始过敏,而且伴随头疼。于是我便辞职了。这三年时间,让我明白了工作的艰辛,挣钱的不易,更让我看到了社会的百态,磨炼了我不怕吃苦的能力。说社会就是一口大染缸,大多数人第一次的染色是第一份工作,染上的色彩也不尽相同,从而每个人的想法也会走向不同的轨道。我们会随着第一份工作的环境、氛围、同事所接触的客户等因素有倾向性的改变自己,不知对错,不知所谓,蒙着眼睛蹒跚向前。

在此后的几年中,我一直奔波于打工的路上,直至结婚生子,各种各样的工作我都尝试过,饭店服务员、美容师、销售员、……我克服了重重困难,也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那时候的我一直处于迷茫状态,没有方向感,感觉前方的路虚无缥缈。现在回想,那时还是太小,经历的太少,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价值观。最终我也如同千千万万个女同胞一样,最后还是回归到了结婚生子这条轨迹上,一切都是过程,目标找到了,迷茫也就过去了。

不论什么样的生活到头来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就算是父母也不可能一辈子站在我们的身旁,帮助我们。我们只有学会坚强,才能熬过艰难,一个依靠自己坚强走过来的人,一定是尝过人生百味的人。他的一生,就算没有大风大浪,但是也足以让人敬佩。毕竟,坚强不是谁都能够学会的,困难也不是谁都能够度过的。

【作者简介】 剌彦林,商都县大库伦八股地村人,现居八股地村,热爱文学喜欢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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