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陈勇作品
怀念母亲
陈勇（云南）
庚子鼠年，注定是让地球铭心刻骨牢记的一年，新冠疫情改变了世界，原本以为小我的我能在这一年能以苟且，圆满谢幕。诸不知世事变幻莫测，离2021年元旦新年还有20天，与肺病斗争近30年的母亲终因肺问题导致呼吸衰竭永远离开了，心独自流浪，突然间觉醒母亲在、家就在对于我的涵义。于少小离家的我，仅以忆记母亲生前的点滴，铭记世间所有过往，都是恩赐，所有未来，都值得期待。
没有岁月可留住、总有时光可记取；母亲生于1941年，终于2020年12月10日，享年80虚岁。在母亲短暂的人生中，不多的生活片段令我难以释怀。1987年、1988年，两年时间里，母亲接连失去儿子和丈夫，1987年时年20岁的哥哥因脑溢血一夜离开，母亲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悯中坚强。殊不知紧接着一年内，父亲又因哥哥的离去的打击，诱发心脏病突发撒手人寰。连续失去挚爱的母亲，没有退路，独自坚强；记得处理完父亲的后事那天下午，不善言辞和肢体表达情感的母亲搂住我，告诉我说“娃，不要怕，还有妈在”，瞬间温暖的拥抱，透过母亲红红的眼眶，我看到了坚毅和希望，感受到为母则刚的力量。
母爱无言；后来的日子，母亲一人撑起整个家所有事务。在改革开放初期，对于偏远小城农村的家庭来说，我每年上学的学费成了大问题，所有的经济来源，只能是农家的粮食去低价卖出或者是养的母鸡鸡蛋到集市上去卖，换回一点现金，每学期开学都要欠缺，分几次积攒后才能交齐。每到开学前，在没有备齐的情况下，母亲会愧疚告诉我“娃，先去报名，给老师说说，学费不够，先欠缺一下，后面补上”，每次我总觉得丢人，苦于没有经济来源，硬着头皮去学校。好在班主任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从不深究，每学期差不多的时候，母亲会拿出附着体温的一叠小钞让我去学校补交齐学费。并淡淡地说：“要好好学习喔”，少不更事的我，根本不知道母亲为了积攒我的学费，将家里能变现的基本变卖了换取我的学费。转眼中学就毕业了，浑耗的我自然考试名落孙山。从小有英雄情结的我突萌发想当兵去部队锻炼。母亲没有阻拦并说“想去就试试吧”。要知道，对于已经失去哥哥的母亲来说，我是家里仅有的男丁，去部队意味着很多不确定因素。在那个乍寒还暖的初冬，17岁的我，远赴西南边陲，开始了从军之旅。
母亲咳嗽声；忆事起，记得母亲就有严重的支气管哮喘，早晚咳嗽得利害。母亲说是她小时候，因家庭条件不好，外出劳作，辛劳过度，躺在山坡的青石板上睡了半天，着凉后没有条件就医落下的病根。在部队的日子里，逐渐成熟的我在连队当了班长并顺利考上军校。和母亲交流只能靠鸿雁传书，90年代一月一封与母亲的家书是我在当战士的日子里最大的精神财富，母亲说得最多的是让我好好学习、不要挂念之类的话。斗转星移，转眼间家里姐姐已出嫁，偌大一个家，仅母亲一人深居简出。随着改革开放的持续深入，故乡的家生活条件、居住环境都有了大的改善。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母亲在我军校的每个寒暑假都精心筹备我喜欢的食物，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回家的我恣意享受着母爱的温暖。记得读军校第二年暑假期间，感悟母亲对我的关爱，写了一篇《母亲的咳嗽声》短文发表在《春城晚报》上，文章大意是“假期我突然发现母亲不咳嗽了，母亲告诉我她的支气管支气管哮喘好多了。实际上根本没有好，因支气管哮喘母亲习惯性早晨咳嗽，声音大，怕吵着我，她早早起床，到家外面咳嗽完，平息了才回家，骗我说已经好多了。瞬触世间唯母爱伟大”，可惜母亲没有看过这篇短文。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凭着母亲的鼓励支持和自己加倍的努力，军校毕业后，我幸运地留校工作，在四季如春的昆明，为生活独在异乡为异客。工作后，母亲担心我个人问题，从老家赶来部队，相处三年，目的是督促我结婚，当我真正完成婚姻大事。她又说挂念老家的朋友，要回去生活。我明白，母亲内心深处是怕给我增加负担，故意要急着回故乡生活。尔后的日子母亲孑然一身独自在老家生活，理由是有熟悉人、熟悉的环境、熟悉生活方式。转眼十余年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心怀愧疚的我则保持着每年回去和她团聚一次，匆匆而去匆匆而别。冥冥中，我深知自然规律的轮回，近两年则保持一年两次探望母亲，一天一个电话的聊天，探望和电话交流时，她说得最多的依然是原来生活的不易，要珍惜今天的拥有，努力踏实工作，知足常乐等。每次回家恬然的母亲没有刻意交代身后事情的安排，暗地里她自己给自己买好了墓地并刻好了墓碑，墓志铭刻“一生贤淑温良、知书达礼、品行端庄、持家有道、教子有方——”。庚子年腊月初四日是母亲的生日，离她逝去差一个月满八十岁整。原本计划在这一天悄悄回去陪从不过生日的母亲，而终究成了遗憾。手机上还留存着与母亲的电话通话记录，2020年9月、10月、11月，时长3分50秒、8分23秒、18分21秒----，再看时，记录越来越少，只有截屏留存。总以为，人生就算到了要走的时候，兴许会有一些征兆、一声道别，可真实的人生多是猝然离场。父母子女一场，不过短短几十年，最终难逃一场别离，父母一没，等待我们的将是一样的归宿。
老舍说：“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有点孩子气，失去了慈母便像花插在花瓶里，虽然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理是安定的。”惟天下母亲安康！
(于庚子鼠年腊月初四日母亲生日完稿以念母亲)
【作者简介】陈勇，祖籍四川，云南昆明公务员，文学爱好者；先后在军队、地方报纸杂志发表多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