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太难懂?这本重磅新书带你读懂晦涩典故背后的一往深情

“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这是后人对李商隐诗歌的评价,也就是说:每个人都知道李商隐的诗句好,可惜他写的诗句太过隐晦、难懂,恨只恨没有人像郑玄注五经拿来来作出正确的解释。
风靡华语世界的唐诗公开课名师、台湾大学欧丽娟系统讲解李商隐三十余首代表作。从《无题》《乐游原》到《锦瑟》,带你走入李商隐以情为骨、以泪为心的诗歌世界,读懂藏在晦涩典故背后的一往情深。(独家官微预售链接见文末阅读原文)

个人与世界互动的方式,最能呈现作家之世界观与独特性格,而历数唐代特色鲜明的几位诗人,我们可以透过比较而得见其间差异:
陈子昂是一位勇者,对世界施予的是控诉与抗议,因此充满奋战时怒张的剑戟和勃发的血气,以及冲撞失败时孑然殒落的悲壮;发而为诗,即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以及“大运自古来,旅人胡叹哉”“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之感愤慷慨。
王维则是一位智者,以超越的精神与洞察的眼识和光同尘,因此表现出随遇而安的从容自得,和对红尘不即不离的超然智慧;其笔端所抒发的,便是“桃源四面绝风尘”以及“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之自足圆满。
李白是一位仙者,鄙弃蠕蠕蠢蠢的人间而亟欲加以摆脱,因此具备的是任性自适的清朗刚健,以及视世界如粪土的高度反抗精神;而形诸作品中,遂多“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喷薄之气以及“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的飘逸洒脱。
杜甫则是一位仁者,他以悲悯之心纵身拥抱整个世界,并一一承担其中的苦难,拥有的是地负海涵的温柔敦厚,和将万物拥入心田的无限博大胸怀;因而在其诗篇之中,镂刻的皆是“上天无偏颇,蒲稗各自长”“雨露之所濡,甘苦齐结实”以及“安得广廈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深情慈爱。
李贺则是一位患者,病态的精神处境往往使他越界进入光怪陆离 的超现实宇宙,穿幽入仄于扭曲失衡的异常情境中,往往在异质时空里迷途漫游,乃至失落了通往常态世界的归路。结果便是以“诗鬼”或“鬼仙”之姿,透过“芙蓉泣露香兰笑”“雨冷香魂吊书客,秋坟鬼唱鲍家诗”以及“月午树无影,一山唯白晓。漆炬迎新人,幽圹萤扰扰”之类的诗句,营造出牛鬼蛇神、虚荒诞幻的心灵图像。
至于李商隐,他可以说是一位弱者,出于感伤的性格、脆弱的心灵、纤细的情感,处世之际往往过度夸大周遭世界的威势与压迫,以致产生浓厚的受虐意识而充满极度的自怜情绪。这不但直接引发过多的眼泪与绝望,也使得李商隐往往只将外事外物向内心层层纠结而作茧自缚,并非让心中积郁向外舒发散放而海阔天空,因此表现出来的总是千丝万缕的缠绵哀思,而不是光风霁月的豁达明朗。
那与生命相始终的悲剧性格,使他总是看不到夜空中的星辰,而只看到满地污秽的泥泞;让他对朝气蓬勃的旭日东升视而不见,只全神贯注于绚丽却感伤的夕阳。他所拥有的,仅仅只是一颗没有任何玻璃罩保护,而赤裸裸地暴露在粗糙的现实中任由命运风吹雨打的纤细的心灵,并从那不断受创、因此未曾愈合过的伤口中唱出锥心泣血的哀歌。于是,那“沧海月明珠有泪”“玉盘迸泪伤心数”“微香冉冉泪涓涓”“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的泪水,便成为他一无所有的人生中的唯一所有。
再加上坎坷不定的外在环境和人生际遇,也使得幸福彻底背弃了他,而命运每一次对他展露昙花一现式的微笑之后,都使得接踵而来的恶运显得加倍残酷;在任何人都束手无策的无常遭遇中,无能为力的李商隐也只得被动地接受这爬起来又跌倒、期待后又落空的人生,只有挣扎,没有抗争,只有感伤顺服,没有愤怒叛逆,终究在不断剥夺、不断离散、不断失去的现实世界里,无可奈何地凋零为一片随风飘泊的黄叶,完成其与悲剧相始终的一生。
他总是以最细腻的心弦来接受外界事物的抚触和撞击,因此时时发出最灵敏的震颤之音;而每一次的震颤无论是轻微还是剧烈的,都牵引出最纯粹不染的深心挚情。清胡以梅《唐诗贯珠》卷十五曾说:义山诗“皆幽秀精腻,去尽渣滓”。便是这种一往不复、义无反顾的纯粹至情,使李商隐诗充满了柔弱又坚韧、晶莹而易碎的动人特质,令人低回不已。
崔珏《哭李商隐》诗曾形容这样的人生道:“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尝开。”这与悲剧相始终的一生淬励出敏感脆弱的一颗心,在风雨磨难之中永远不停地受伤泣血、震颤哀歌,直至泪尽成灰而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命运,的的确确向李商隐的人生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然后,再从悲剧的土壤中开出最美丽的花朵。而李商隐诗就是来自如此凄苦人生的结晶,至今犹然见证着那不死的、悲怆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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