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胡巧云：天冷想着父母，就等于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

原创作者：胡巧云

图文编辑：阿拉善文化艺术传媒

天冷想着父母，

就等于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

今天2月28日，阿拉善气温-5°，道路结冰，阴冷。

天微亮，妹夫永祯就已经清扫了父亲平房上和院子里的积雪。这是他的一种习惯。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老爸老妈的女婿顶棉袄。

阴天、下雪、下雨或者刮风，他都会赶着紧去到父母家里，收拾好院里的家什，安顿好老人。

天冷想着父母，就等于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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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父亲去看望他的老朋友，刚刚失去老伴。两位老人在风寒中相拥而泣。

彼此心里有了些许温度，他俩手牵手走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阿姨生前是一个沉默的人，她的离去也采取了沉默的方式，就像在夜里读着一册书，扭熄了床头的小灯，就再也不醒了。

老叔告诉我，好多天阿姨不言不语，双目紧闭，眼角流着泪。临终时，她没有呼喊自己的孩子，而是叫着妹妹、弟弟家孩子的名字。自己的孩子回到家里时，阿姨已经入殓了......

听到这，我的心一揪一揪的，哽咽、难过。

我承认我是个情感脆弱的人。小时候读朱自清的《背影》，前几年读龙应台的《目送》，包括前些天看贾玲的电影《你好，李焕英》，都让我泪眼婆娑。

年前，父亲的一位老战友因生病离世。出殡前一天，父亲久久站立在战友灵柩前。

哀乐低回，北风哀号，云天低垂，物无光华。

父亲低语道：“我能见到的故人越来越少了。”搀扶着父亲，我为他抹去脸上成串的泪水。

我心里也长满了草。

春天，貌似不停地重复，其实是不断地失去。岁月增寿却不增缘分。

我想起一段古话：

旋岗偃狱而常静，

江河竞泣而不流，

野马飘鼓而不动，

日月历天而不周。

而生命呢？在沉静中却慢慢的往远处走去。它有时飞得不见踪影，像一只鼓风而去的风筝，有时又默默的被裁剪，像一朵在流着生命汁液的马蹄兰。

日近年关，母亲的身体出现问题，不吃不喝，讲的都是一些怪异之事。兄妹们都说：严重的帕金森。可是，我总是不愿意听到“老年痴呆”这几个字，我只认为妈妈是记忆力减退。

真的，她哪里是痴呆！兄妹们轮流陪护着她，除了照顾吃喝，有空就与她聊天，听她讲述。几十年岁月的痕迹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过往的苦难与欢乐，让她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往事历历在目。

母亲的失忆，其实是孩子们缺失的陪伴！

朋友雪彤兄妹仨，都在外地工作。父亲走得早，母亲不愿意和孩子们一块住，独自生活。母亲很拮据，孩子们给她再多钱，她也不舍得花。

有段时间，雪彤回来，突然发现母亲房间里多出不少保健品，还有什么理疗仪。从几十块到几百块，有台走步机高达万元！

对于一个拮据老人来说，无疑就是巨款。

后来孩子们发现，这些东西都是母亲从一家老年俱乐部里买回来的。

雪彤惊愕，母亲竟然会冲动消费，他们到底是灌了什么迷魂汤？

仔细询问，他终于明白妈妈冲动消费的原因--俱乐部的销售人员，对所有的老人都喊“爸爸、妈妈”。清楚记得他们的年龄、姓名。随口说出他们生日，喜欢吃什么、身体有什么毛病。生日当天，还会精心准备蛋糕、礼物。逢年过节，打电话问候从没落下，还会上门陪聊天。

尽管目的就是为了推销自己的产品。但用心程度，让很多孩子们都自愧不如。

雪彤妈妈是傻吗？她不傻！能被这些骗子哄的乖乖掏钱，根本原因，就是她内心孤单。

子女不在身边，最缺就是亲情。这些骗子抓住这一弱点，对他们比亲爸妈还要亲。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雪彤妈妈依然是愿意掏这笔钱。她说，这钱就当作是花钱找人聊天了。

找- 人- 聊- 天- 了！！

拿钱买安慰，这得孤独到什么程度？

“老”字，在甲骨文中，像老人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棍。

这些骗子，就是让自己成为了老人的那根“拐棍”。孤零零一人，那根“拐棍”就成了唯一寄托。

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有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老年人都醒得早呢？是想拥有更长的一天吗？”

答案是否定。

他们只是太孤独了。

更多时候是，越过山丘，却发现无人等候。

前些天看一视频，一位帕金森老人哆哆嗦嗦自己去倒水喝，咣铛一声，把碗打碎了......很无措。

正在给孩子讲作业的儿媳很生气，当着她7岁儿子的面大声责怪：爸，你又摔破了碗，要喝水喊我一声......

老人又惭愧又不自在。

小男孩的父亲过生日，他悄悄买了两份特别的礼物，一份给父亲一份给爷爷......

当男孩父亲打开礼盒时，惊讶了：为什么都是木碗？

儿子说：爷爷身体不好，碗拿不稳，木碗就不怕摔。

“可是我还年轻啊？”父亲问小男孩。

小男孩看了一眼妈妈，意味深长地说：“我怕以后你老了，摔碎了碗会被我老婆骂！所以提前买。”

我们都会有老去的一天，所以对父母的“老错”应保持一颗悲悯、谅解与难过的心。

是的，我强调“难过”两个字，它是心疼。

当然，我的身边也不乏孝老爱亲的榜样力量。

一年前，闺蜜阿艳得知母亲的病情，考虑到弟弟妹妹工作情况，她只身一人带着妈妈去到西安。检查、治疗、放疗，一住就是几个月。

出院回到家是她照顾，妈妈病情复发是她照顾。日常是她，吃喝拉撒是她，夜间陪护还是她。和声细语，无微不至。

晚霞落尽，朝红新起，一天又一天。阿艳不攀不比，毫无怨言，她就是妈妈的那根“拐棍”，支撑着老人走过了最后的时辰。

没有留下遗憾！

妈妈始终是微笑着的。因为她用尽最后所有的光阴，去将女儿陪伴的美好，在回忆中，在睡梦中，再悄悄的，短短的过一遍，又一遍，最后一遍......

三年前，母亲意外摔断了髋骨。因为心脏病、高血压不能手术，出院后只能卧床静养。

从医院回到家的那天起，小妹艳云就担负起妈妈的日常护理。刚开始母亲生活不能自理，翻个身都困难。看看小妹头上的汗珠，就知道她需要费多大的力气。怕妈妈长时间躺着皮肤溃疡，她缝制了好多米子垫。偶尔遇有母亲大小便失禁，她也从未嫌弃或者埋怨，只是默默细致地为妈妈擦拭、换洗。那份对母亲的细心和体贴，让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为之感动。她不管工作有多累多忙，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从没有放弃对母亲的照顾与陪伴。

为了缓解妈妈的病情，小妹每天为妈妈抚胸、捶背、暖手暖脚。她还经常坐在床边给妈妈讲笑话，转移妈妈的注意力，让妈妈不感寂寞、减轻一点痛苦。

现在母亲能够下地走路了，小妹依然保持着照顾妈妈的责任，怕妈妈冷了，怕妈妈摔了，怕妈妈吃不好了。

事无巨细，乐在其中。

去年，家里搞了一次评选，小妹被兄妹们选为“最佳陪护”，我们还集资为她发了奖金。

我喜欢把小妹想成一只鸟，一只在花枝上跳跃的百灵鸟。

报答父母的反哺之爱，小妹更多是责任，是感恩，是对生命的热爱。

"子欲养而亲不待"。

李焕英是喜剧演员贾玲母亲的姓名，当时贾玲还在北京上大学，母亲为了多挣点钱，出了意外，离世......这成了她心里永远的痛。

于是她以母亲为原型，写了一部喜剧片：自己穿越回母亲年轻时代，加入母亲的生活，从中了解到母亲父亲的过往，并且“帮”母亲完成一些心愿，从中也把自己的心病、疼痛、遗憾得以化解、和解。

在父亲的老朋友家里，老叔还跟我说：阿姨临终前一直呼唤着妹妹、弟弟家孩子的名字，等到耗尽了最后一口气，却无法闭上自己的双眼。

是老叔抚着阿姨的双眼，告诉她：孩子们会来的......阿姨闭上了眼睛。

作

者

简

介

胡巧云，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阿拉善盟作家协会会员、阿拉善盟诗词学会会员。中国作家在线网驻站作家，神舟文学院签约作者,散文随笔作品散见国内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