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墨经典 I 淡淡菊香情
秋，渐浓了。西风，一阵一阵的吹来，淡淡的，淡淡的菊香，也弥漫在里面。这淡淡菊香不禁让我想起李商隐的《菊花》：‘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这淡淡菊香，也勾起了我，对菊花的情怀。
菊花，优雅而内敛，白如雪，黄似金，粉如霜，朵朵耀眼，朵朵馥郁，葱郁，绵润，清香。菊花，虽没有牡丹的尊宠、梅花的金贵、兰花的高傲、迎春的婀娜，但却有其独特的纯洁、馥郁、明净、淡雅、清纯和恬淡，她更像万花丛中一位端庄、清秀、俏丽、淳朴的‘山妹子’。
菊花现有品种有七千余种，按开放季节分可分为：五九菊（5～9月开放）、秋菊（9～11月盛开）和冬菊（12月～次年1月怒放）；按花型花瓣分可分为：平瓣菊、匙瓣菊、管瓣菊、桂瓣菊、畸瓣菊等；按名称则数不胜数：黄菊、白菊、白莲菊、黄盏菊、银须菊、樱唇菊、草上雪、金凤凰、绿松针、玉壶春、碧玉银丝、红云细雨、金龙滚珠、霄霜胭脂。你看，你听，光这些生动曼妙的名字，就让人为之着迷，心动，神往，赞叹，惊奇，欣喜……
我七、八岁时，姐姐不知从哪‘淘’回来几棵沾土带根的半截桩菊花根，找了一个破瓷盆（漏底，铁皮搪瓷盆），挖了些菜园子的细土，把几株‘枯枝朽木’种了旧瓷盆里，一边种一边说，明年秋天我们也有菊花看了。姐姐说告诉我说‘这是菊花，别乱摸乱动’，我说这哪是什么花，分明是枯枝朽木。姐姐一边推我一边说‘去，去，去，一边去，男孩不兴看花惹草的，别没出息’。我‘恶狠狠’地说‘要是明年看不到它开花，我不把它扔进猪圈才怪呢！’。
那盆所谓的菊花，从此就在我们家门前那棵枣树下安了家，姐姐还在旧瓷盆下垫了两块青砖，可见姐姐是多么的对花充满了期待和呵护。那个冬天，姐姐没少到菊花前去张望瞧看，其实啥时看都一个样，姐姐也就慢慢的没了当初的兴致和热情。开始跟宝贝似的，培土、浇水，后来也渐渐的跟我一样对那盆视而不见了，倒是那盆菊花，异常的淡定，如朽枝枯木般，悄无声息，任凭风吹雨打，霜摧雪落……
冬去春来。一日，我们玩耍间无意中发现那几杆枯枝长出了嫩芽，姐姐兴奋的手舞足蹈，满心欢喜。连声说，快来看啊，快来看呀，我栽的菊花开始发芽啦。妈妈说，是花总会开的，急不得，是种子总会发芽，别忘了给它添土浇水，等它长大了，就开花了。慢慢的，菊花的老枝上长出了一根根新枝，葱葱郁郁了一盆。春去夏来，夏过秋临，渐渐的，一个个菊花的花骨朵都丰满起来，含苞待放。那鹅绒黄的花骨朵，结满了枝枝叉叉。一朵，两朵，三朵，四朵……，一朵朵菊花次第开放，明晃晃，白花花，碎银般的一盆。那静幽幽、清淡淡、甜丝丝的菊香，香透了我们家舍，姐姐还摘了两朵扎在小辫梢上，引得左右四邻的小姑娘们都和姐姐套近乎，‘近乎着’也把菊花扎在辫梢，带回家。姐姐因种菊花，赢得了一个菊花仙子的美誉，以致后来好长时间别人都称呼姐姐为菊花姑娘。
临近冬天，姐姐经不住邻家女孩们的‘热络’和‘奉承’，便用剪刀把菊花的茎都剪掉，把菊花连盆带泥的‘底朝天’，拉拉拽拽，剥剥撕撕，每人扯回去三两株。第二年秋天，我们村庄19户人家，几乎家家都有一盆白菊花。每到秋天，整个庄子都弥漫着菊花的香味，淡淡的幽香，清清的清纯……
菊花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即使一星半点的根须，也能长出一大片菊花来。那盆菊花被邻家女孩们‘瓜分’了以后，姐姐抢得三、五株藏了起来，怕绝了菊花的种，依旧培土、浇水养了一盆，还放在那两块青砖上。那些被‘瓜分’剩下来的泥土，则被扫进了门口前斜坡的空地里，不曾想第二年春天，那垄斜坡的空地上居然长出了菊花。此后，便一年一年的增多，年年便菊花摇曳，菊香浮动。菊花，在我们家也就再也不金贵了，姐姐索性也把那盆‘闺菊’也‘贡献’到那片空地里，连成一片小小的菊海。后来姐姐出嫁时，还挖了几株菊花作陪嫁之物呢。
菊花不是稀罕物，却是消暑、解渴、清心、明目的好东西。每年秋天，我们会采下一朵朵菊花，放在竹匾里晾晒，储藏起来，用于泡茶、泡酒、灌枕头，在我童年时期物质极为匮乏年代，菊花即是我们家的观赏品也是我们家的奢侈品，消暑解渴，生津明目，举家得益于菊花。
据查，《本草纲目》：菊花，性甘、味寒，具有散风热、平肝明目之功效。《神农本草经》：久饮菊花茶，能够利血气，使身体轻盈，能耐老而延寿。白菊花茶主诸风头眩、肿痛、目欲脱、皮肤死肌、恶风湿痹，久服利气，轻身耐劳延年。《本草经集注》：“菊花治头痛、眩晕、失眠、眼肿痛、多泪、皮肤麻木、风湿痛。”《清代随息居隐食谱》：菊花能治头部和眼部疾病，养血、清热。
一年一岁重阳至，又是菊花飘香时。秋风阵阵含菊香，斟满菊酒和新诗。童年时的菊花，姐姐陪嫁的菊花，梅园菊花展的菊花，还有玻璃杯中沁香四溢的菊花，一起在眼前浮动，弥漫出淡淡的菊香，沁我心扉……
首发2016第1期《习水文学》（P63、64），感谢主编吴付刚老师。
纯文学，接地气，真善美
写吾心，记吾见，录吾思
最前沿，最经典，最高峰
喜欢 就长按 二维码
关注北墨文穓
不媚俗，不迁就。只，阳春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