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天际识归舟

汉魏六朝诗学习之三十

几回天际识归舟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这是人们非常熟悉的诗句,它出自谢眺的《晚登三山还望京邑》。与它相媲美的是“天际识归舟,云中辩江树”,这一句出自谢眺的《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齐明帝建武二年春,谢朓出任宣城太守,他从金陵出发,逆大江西行,溯流而上,出新林浦、登三山,写下了这两首脍炙人口的诗篇。

当时的小谢既有对朝廷的感恩心理,又有纵情大自然的冲动,既不想放弃衮衮朝服,又想远离权力斗争的漩涡,这些思想在这首诗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示,“既欢怀禄情,复协沧洲趣”。站在船上,遥望天边点点归帆,看到江边隐隐约约的树林,自然想到了故乡,又增添了游玩和思乡的思想冲撞,他意识到“旅思倦摇摇,孤游昔已屡”,不由得感叹道“天际识归舟,云中辩江树”。这和孟浩然“乡泪客中尽,孤帆天际看”有异曲同工之妙。

“天际识归舟,云中辩江树”这句诗对后来影响很大,多少诗人在不自觉的引用。刘应时有“一缕残红曳微日,渺然天际识归舟”;柳永有“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秦观有“天际识归舟,泛五湖烟月,西子同游”;萨都剌的“万里澄江净如练,却从天际识归舟”干脆一下子把小谢两首诗全引进来了。

虽然不能逃脱现实去终隐南山,但羡慕一下还是可以的吧,外任宣城,也算是离开了京城的尔虞我诈,“虽无玄豹姿,终隐南山雾”,这也是由衷的感叹。其实,有这样感叹的岂止小谢一人。元好问曾叹“我无玄豹姿,漫有紫霞想。”权德舆也有“既非大川楫,则守南山雾。”

读谢朓《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

津渡柳怜怀禄声,碧波长漾日新明。

春江未解春风意,太白遥知太守情。

欲发清音随雨起,轻挥兰棹逆潮行。

沧洲云远堪栖树,岂止南山隐豹名。

张项学2020/11/27于汝州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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