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案惊奇 | 郁怒非全理气解郁 嗜睡尤当补益升阳

长春中医药大学 肖永林教授案：

患者刘某，女，18岁，吉林省怀德县人。1982年4月12曰初诊。询知患者因女儿的婚事不遂心而郁怒，送走女儿之后，便一睡不起。至来诊时已一个半月。

在此期间，除大、小便之外，一直沉睡，吃饭时须他人唤醒，不过片刻，碗筷便脱手落下而睡去。虽经医治，未见好转，举家惊惶，而来长春就医。

当唤醒患者未及诊病时，见其睡眼难睁，睡意未消。询其有何不适？回答全身无力，疲倦异常，不饥不渴，胸不闷，胁不胀，脘腹无痞满之感，只是想睡觉。话犹未尽，又已睡着。査其舌质淡润，脉弱无力。

此为阳气虚弱，当以补益为法。用补中益气汤加生麦芽、菖蒲。

处方：党参15g，生黄芪20g，白术15g，升麻10g，柴胡10g，当归15g，甘草10g，陈皮15g，石菖蒲15g，生麦芽15g(分3次冲服）。3剂。

用药3剂后，至第4日复诊时，已能4个小时左右不睡了。效不更方，况补益之剂既已奏效，便宜继进。又服药3剂，至第8日，已能每曰七八个小时不睡了。看来药证相符，已属无异。

按原方继投6剂，又用补中益气九、人参健脾丸各5盒，嘱其在服完汤剂后继服。患者曰见好转，1个月后，已能料理家务，并做些农活。

以临床来看，一般是失眠不寐者多，而多眠嗜睡者少，如本患者之沉睡长达1个半月之久者，更属少见。

多眠与失眠，病情相反。“阳盛阴虚，則昼夜不得卧；阴盛阳虚，則嗜卧不欲起”。可见，多眠之症，为阳气虚弱，不能振奋精神而成。观脾气虚者，多倦怠嗜卧，谷劳病之食后即卧者，乃由胃气虚衰使然，更可证明。况其脉证，皆系一派气虚之象，并无邪实有余之征。

案中用方取补中益气汤补中气而升清阳。

加生麦芽，一取其“升发之气，能助胃气上行而资运化”（《本草求真》），而取其“为补助脾胃药之辅佐品。若与参、术、芪并用，能运化其补益之力，不作胀满”（《医学衷中参西录》)。此患者长期沉睡，中气运转之力必然虚滞，补中益气汤中虽有陈皮，恐其力弱，故加生麦芽，使脾胃之气运转而不滞，则元气渐昌。气旺则神全，而神机自运。

用菖蒲者，因其辛温芳香，补心气而醒神明，以助神机之运转。况其辛香之性，又能调畅脾胃之气而运化补药之药力。

此证之始，本来是由于情志不舒，郁怒而成，当属郁证范畴，以理气解郁为法。为何此证之治疗，却以补益升举为主？

盖郁怒一证，有实有虚，不可统以实论而尽施以解郁顺气之法。由郁证既久，“木邪克土，损在脾矣”，又加以日夜操劳，耗伤元气，故其临床表现，毫无气逆之实证，而仅存一派气馁神惫之虚象。

故在治疗时，采用补中益气之法，是符合“初病而气结为滞者，宜顺宜开；久病而损及中气者，宜修宜补”《景岳全书·郁证》的原则，所以才取得了比较满意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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