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青春的梦》 二十一 不放弃 作者/雪月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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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卖完了，总可以喘口气了，可地里的玉米秸干了，需要捆上拉回来，然后还要刨茬头，山村人一年四季就这么忙活，没什么空闲的时候。
司马雨又同母亲上山了，玉米秸干了很不好捆，司马雨费了半天劲儿，才捆上一个玉米秸，太阳已老高，总算捆完了，母女俩拖着疲倦的身体下了山坡。
下午，司马雨又拉起了老掉了牙的排子车上了山坡，玉米茬很高，母女俩怕把车拉进去后拉不出来，于是把车放在地头，母女肩背手提，好在地头不长。装满了一车，下了山坡，歪歪斜斜，摇摇晃晃，司马雨真有些吃不消了。
忙了两三天，玉米秸总算拉完了，紧接下来又要刨茬头。秋后的天气，时冷时热的，这种天气最容易感冒，司马雨也感冒了，整天喷嚏打个不停，可她跟没事人一样，照旧下地干活。
喀嚓，咔嚓，一个个茬头倒了，司马雨手上也起了血泡，好痛。茬头好不容易刨完了，紧接着又一车车的拉。司马雨没喊过一声累，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生活的渴望，透露着坚强，坚毅，永远是充满信心的眼神。
最令司马雨气恼的是挑大粪，自己家里没养猪，没有猪粪，司马雨便把厕所里的粪便挑到地里，用土和起来，混成肥料。她找来两只大粪桶，用力搬开厕所里大缸上面的石板，用粪勺伸进去舀起粪便放进桶里，好臭，真臭。司马雨不由得捂起了鼻子，可管什么用呢，臭味从指缝中钻入鼻孔，真臭。最好的方法是快干，快点儿干完了，也就不臭了。
两桶粪满了，司马雨拿起扁担，把钩往粪桶上一搭，扁担放在肩上，奋力起身。起是起来了，可摇摇晃晃，好似千斤重担压在肩上，一步，两步，司马雨用力扶住扁担，想不叫它晃，可粪桶偏不听话，前摇后晃，不时地溅出一些粪便，有的溅在鞋上，有的溅在裤子上，好恶心，可她不能停手，一步三摇的向山上走去。
别看司马雨以前挑过水桶，可那水桶可比这两只粪桶小多了，粪便有臭味儿，女孩子又爱干净，干这活儿心里本来就不舒畅，她一个女孩子，在能干，也不愿意干这类活儿，不愿干就懒汉贪重活，把粪桶装的特别满。
半路上，她停下来歇了两回，虽是一步三摇，可总算到了地里，粪桶里只剩下多半桶，大部分洒在了半路上。鞋子上、裤子上的战绩也不少。司马雨又羞又气，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一天下来，粪便总算挑完了，待他用土把粪便封好，自己却累得散了架，真想躺在炕上睡一觉，可满身臭烘烘的，只好硬着头皮洗衣服。洗完衣服，匆匆吃过饭，司马雨躺在炕上，不起来了，实在太累了。
嘭嘭嘭，有人在敲门，司马雨急不情愿的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地，走出去，打开了院门。
“刘老师。”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睛里充满了疑问、羞愧和自卑。
“司马雨，老师来看看你。”刘老师温和的笑着，
“老师，你屋里边坐。”
“司马雨，现在生活怎么样？”刘老师走进屋里，坐在了那只具有纪念意义的椅子上。
“不，不太好。”司马雨觉得脸上发热，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那你就打算这么过一辈子？”
“我，我没想过，不过，我，我想，我不会这样生活一辈子的。”她慌乱无措的应着，两只手互相掰弄着，似乎不知道往哪搁。
“司马雨，这就对了，你有初中文化，在这山村来说，已经够高的了，你可以用你的知识去开拓你的未来，你的生活。比如用技术扮个果园啦，科学种田啦，或者，哪个地方有征文启示，你可以写写文章，应征一下，要不就出去学些技术，回来不也很好，很有用吗。”
“可我，我。”
“好，司马雨，老师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想一下，记住，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刘老师说完，径直出院门去了。
“老师，老师。”司马雨从梦中惊醒过来，天已经很黑了，屋里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司马雨坐在桌边以手托腮，眼望窗外，口中喃喃念叨。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我真要每天忙里忙外的过一辈子吗？就这样无所事事，虚度年华吗？决不能，我司马雨也不笨，我就不信这样生活一辈子。可自己又能干什么呢？家里离不开我，只能在家里做些事情，写稿件、征文、能不能扩大一点儿，小小说，长一点的。对，小说，把自己的苦，自己的情，自己的泪，自己的依恋，自己的哀怨，生活的不公，全写上去，我不求荣誉，不求名利，只求一个自我，一个真实的自我，一个不为生活所压倒，全新的我。
严冬，山区的人们只有在严冬时节才有一丝空闲，窗外飘着大雪，司马雨坐在窗边，开始了她的小说创作。
乌蒙，巍巍乌蒙，山峦叠起，彩云缭绕。在这秀丽的土地上，生活着一群勤劳、俭朴的人们，从盘谷开天辟地，到建立奴隶制度，经过奴隶制度的瓦解，封建主义的建立，到帝国主义列强霸占中国，到建立我们自己的无产阶级政权，民主制度，这山村的人们一直这样生活着。在漫长的劳动中，山村人形成了自己的习惯，勤劳、纯朴，刚正不阿。
司马雨一口气写下了小说的第一段。
我生活在这山村里，在这里，留下了我的爱和恨，愁和怨。留下了我的血和泪，辛勤和汗水，我在这里生活的十六年中，经过了忧难困苦，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一连几天，司马雨都伏在桌上奋笔疾书，写着写着，便遇到了困难，经常冥思苦想，时写时停。毕竟只有初中文化，写起来十分吃力。
开始写作时，经过细心捉摸，还可以写一些，可后来却越写越吃力，有种弹尽粮绝之感。没办法，谁叫咱文化低呢，可平时随口就来的词语，轮到用时，却都没了，好像在和她捉迷藏，一些字也忘了，想着会写，可一提笔，就不知道怎么写了，真是提笔忘字。就这样写写停停，深思熟想，进度很慢。
“小雨，你整天写呀，写呀，写啥呢？”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向正在思考的司马雨问道。
“妈，我心里好烦，却没处说，就写在纸上。”
“写吧，妈不拦你，妈知道，你心里苦，你们同班的好几个同学都考上了学，你学习最好，可却出了，出了那当子事儿，把你耽误了，你写吧，妈不管。”司马大妈提起往事，又想起了司马大伯，心里一阵发酸，又难过了。
“妈，你又难过了。”司马雨起身扶住了妈妈。
“不用，妈没事，忙你的去吧。”司马大妈强装笑脸，反来安慰司马雨。
“妈，你怎么这么多白发。”刚刚五十岁的人，头上却平添了许多白发，怎能令司马雨不难过。“妈，您老了。”
“没事，人老了哪有不长白头发的，人总要老的，妈已经五十多岁了，该有白头发了。”司马雨一说，司马大妈对着镜子，望着自己头上凌乱的白发，不觉有些凄凉，老喽，时间如流水，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过去，没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只有这青丝染成秋霜，时间不饶人哪。
司马雨默默的回到桌边，开始写作。
我是个马马虎虎的，凡事不留心的人，可我就是我，不是人们塑造的模型，也不是可以迁就任何人的人，是为生活而活着的人。在我初中毕业快升学时，不幸的事发生了，父亲不幸摔下崖去了，留下我和母亲、弟弟相依为命。父亲去世后，我挑起了家庭重担，从此我像换了一个人，但我仍然不迁就任何人，不为任何人屈服，我向往着全新的我，为人生价值而生活的我……。
时间不等人，转眼已是年关了，司马一家没有往年那么热闹，连炮竹也没有放，整个院子死气沉沉的。母亲默默包着饺子。这个可怜的女人，先前的风韵早已消逝，面色变得灰黄，加上很深的皱纹，面色显得更加衰老。两手变得粗糙而且笨拙，且又开裂，像是松树皮了。司马雨低头擀着饺子皮，心里发酸。弟弟最爱放鞭炮，可家里穷，没钱买，眼看着弟弟搓手翘脚，司马雨心里好难过。饺子包完了，母亲去煮饺子，司马雨又坐在桌边写起来。
今天是除夕之夜，在别人眼里，除夕夜是最值得高兴的一天，一家人吃团圆饭，是最高兴、最快乐的时候，而今年我家却是最哀愁、最寂寞的时刻，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很少露出笑脸，整天忙碌，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却已白发苍苍，老了十多岁的样子。
父亲走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不能为我们讲故事了，父亲您知道女儿有多想你吗，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愿父亲在天有灵，保佑女儿吧……。
作者简介：雪月空明，号闲野，又名义云天、燕赵不笑生。爱好文字多年，多篇短文见报，微信多个公众平台有短文、诗歌发表。红袖添香、起点中文网签约作家，多部长篇小说在网站连载。
人生格言:世界上任何东西也取代不了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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