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美刊】卖花姑娘 | 奇迹(诵读:蒙蒙)

卖花姑娘

文:奇迹

朗诵:蒙蒙  编辑:紫烟

清明前一天,小巷刚被一场夜雨洗涮过,镶嵌在街面上的青石板还反着白光,冷冷地映衬出两旁老式红砖楼房模模糊糊的影子。

巷口靠大街转角处,一位看上去约有十三四岁,瘦骨嶙峋的小姑娘蹲在墙根;右手边摆了根约八十公分长的粗木棍和一个空背篓,手里紧紧攥着个看上去很旧,而且还有些脱色,但很干净的红布包,地上摆着个长方形浅边竹篮,里面盛满了鲜菊花,花朵有成人拳头般大小,白黄两种。她低着头,两根乌黑的小辫子垂在胸前,时不时地喊一声“卖花啰,卖花呢,一元钱一支,一元一支呢!”

一辆摩托从远处飞驰而来,在她面前急刹,后座跳下个戴头盔的小伙子,电闪雷鸣般夺走了她手中的红布包,风一样的跳上车消失了。

小女孩眼里噙着泪水,绝望地看着摩托远去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临出门,奶奶还吩咐过我,小心点,小心点,卖完花买几斤面粉早些回家呢!”

就在她不停自责叹息时,那辆摩托又风驰电掣般回来了,又一个急刹,后面那人跳下来,把红布包轻轻塞回小姑娘怀中,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又一阵风似地跳上摩托消失了。

小女孩赶紧撑开红布包,先拿出个小薄片摸了摸,身份证还在;又拿出个深绿色面壳的小本本摸了摸,还好,《残疾人证》也还在;再拿出小夹子夹着的一叠钱,最大的一张也不过十元,摸了摸厚度,确定没有动过,包内东西都还在,她嘴角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双手合在胸前拜了又拜,长长地舒了口气。

突然,她的笑脸僵住了,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手快速地伸向包内,拿出三张红花花纸币来,她仔细地摸了又摸,前后翻了又翻,又放在耳边摇了摇,发出“卡!卡!卡!”的声响。她的手,高举着那三张红钱,朝向摩托车远去的方向,嘴里念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高喊:“喂~喂~这三张不是我的啊,不是我的……”小姑娘眼眶里未干的泪水又增添了许多,快要滚落出来,她用衣袖轻轻地掸了一次又一次。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白色皮卡停在她面前,车上跳下几个穿浅蓝色制服的胖男人,没说几句话,就将她的花篮端上皮卡车后厢开走了。小姑娘站了起来,一步也不敢向前移动,嘴里大喊着“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泪水终于像断线的珠子,夺眶而出,流淌到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小姑娘急得卷缩着身子,埋着头掩面痛哭,只有位刚刚买过鲜花的阿姨,蹲下身来,紧紧抱住她那瘦小的肩膀,掏出纸巾,替她轻轻拭去伤心的泪水,长叹了一口气,也无奈地离开了。

想着在家等她拿面粉回去的奶奶,想着长年在外打工的爸爸妈妈,想着还在上小学的弟弟,她只好边哭边摸起手边的木棍和背篓,紧紧攥着红布包,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用木棍机械地敲打着青石路面;那声音,似滴滴很大的泪珠,沉重地洒落在石板上,几乎掩没了小女孩的啜泣声。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慢慢向前行走着。一个空空的背篓,一个孤寂瘦小的身影,和着锥心的咚咚声,慢慢消失在清冷的小巷中……

作者简介

蒋志平,网名:奇迹,四川绵阳人,喜欢读读写写,行行摄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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