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京城,诗人宰相武元衡《途中即事》:自笑红尘里,生涯不暂闲

唐朝时期,西川远离朝廷,地处边陲,藩镇作乱刚刚平定,一切都是百废待兴。元和二年(公元807年),时任名将高崇文,由于平乱有功,被任命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全权处理蜀中事务。由于厌倦地方事务治理,他强烈要求回归军队,继续效力边塞战备大业。同年冬天,武元衡奉命入蜀,接替高崇文,任剑南西川节度使。

武元衡(758年―815年),字伯苍,河南缑氏(今河南偃师县)人,是有名的“诗人宰相”,其五言诗甚得人推崇,每每有新作问世,都有乐工谱曲传唱。在政治上,他是唐宪宗削藩政策的坚定支持者。元和十年(815年),武元衡被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派人刺杀于上朝途中。堂堂大唐帝国的宰相竟然落得如此悲惨下场,这真是一个非常荒谬的事情,更是一个十分羞耻的事件。
《途中即事》
【唐】武元衡
南征复北还,扰扰百年间。
自笑红尘里,生涯不暂闲。
这首《途中即事》,写于元和八年(813年),此时的武元衡入蜀已经有六年光景,由于治理蜀中事务卓有成效,得到朝廷赏识,被召回京城。不久,再次入朝为相。

首句“南征复北还”,这里的南征,指的是武元衡当初接替高崇文,胜任剑南西川节度使治理蜀中事务一事。一去六年之久,总算不负朝廷重托,“元衡至,绥靖约束,俭己宽民”,取得良好治理效果。正因为有南征奠定下来的基础,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北还”,奉诏入京。
诗人在此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大肆渲染,自己所取得的成绩,仅仅是简单又含蓄地叙述了一下这个过程。这个从南复到北的过程,看似省略却饱含着无数艰辛,但是却因为诗人惜墨如金而轻轻一笔带过。

次句“扰扰百年间”,扰扰,意为纷乱或烦乱的样子,《国语·晋语六》:“唯有诸侯,故扰扰焉。凡诸侯,难之本也。”这里可以理解成诗人自身经历南征和北还诸事。百年,不是实指,而是指人的短暂一生。诗人似乎喜爱这个“扰扰”,在另外一首《南徐别业早春有怀》中,曾写道:“生涯扰扰竟何成,自爱深居隐姓名。”
人生短短几个秋,诗人当然也是清楚这个道理的。但是他在这里发出的感叹,并非一种文人骚客式的幽怨,反而带有几分欣喜之意。这与他的仕途得意是离不开的,诗人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字里行间没有被红尘攘扰之后的烦恼,却有丝丝缕缕的愉快欣慰之情缭绕。

最后两句,“自笑红尘里,生涯不暂闲”,把诗人洋溢在心间上的喜庆泄露了出来。所谓情不自禁,大抵如此。载誉而归,笑容就没有停止过,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脸上,从此以后又要浮沉在这充满喧嚣的红尘世间,不会再有以前那种悠闲自在的日子。
在这里,“自笑”这个词需要特别注意,因为它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简略,而是蕴含着复杂的意思。一个可能就是得知升迁好消息后,诱引而起自内心的欢喜之情;另一个或者就要指向诗人的内心独白,来自于对自身无法看透和摆脱世间名利诱惑的讥讽之意。

在《批点唐音》中,顾璘曾这样评价武元衡道:“此人善历世。”真正是一语中的,就像高手点中了穴道。仔细品评武元衡不少诗作,就会觉得其内在隐藏着南北朝诗歌余韵,在辞藻瑰丽背后,有优悠闲适之意,有出入红尘之心,皆掩饰不住,往往在不经意间流露。然而,诗人终究是值得肯定的,作为一名不畏强权的斗士,用鲜血证明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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