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

当读书,散步,打球,都不能解除我偶尔的烦闷的时候,我就听歌。

我听歌很挑剔,歌词要有诗意有意境很优美,旋律还要能入心能让人放松。

我具体说不清喜欢谁的歌,但我很清楚不喜欢谁的歌。比如,那英的歌我是绝对不听的,其实很简单,她一辈子就只有一首真正属于自己的歌,偏还要耍大牌,自封为“大姐大”。——我的意思,这样的做派令我反感。古语说,“爱屋及乌”,我这是反方向的:讨厌一个人的做作,也讨厌一个人的作品。

叔本华说,“音乐是到处听得懂的真正的普遍语言。”世界上唯一的平等,也许在于对音乐的欣赏和陶醉。

我出生的小山村很偏僻,在那个闭塞的时代里,依然没有阻止音乐对于我们心灵的滋润和育化。

我们初中的音乐老师是兼职,——语文兼音乐,陈忠和老师。虽然我们邻村,但在亲戚关系上我管他称本家“爸”。

那个时代,乡村学校能有一架脚踏风琴就是很奢侈的配备了;在我们那个僻远的小学校里,全校学生的音乐课都靠着一台手风琴来教学。

我学的最早的一首歌是戴富荣作词,殷秀梅演唱的《幸福在哪里》,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首歌了。在我们正在成长的那个年代,这首旋律清新节奏明快的歌曲,对我们起到了极大的鼓励意义:

“幸福在哪里?

朋友我告诉你:

它不在柳荫下,

也不在温室里。

它在辛勤的工作中,

它在艰苦的劳动里。

啊!

幸福就在你晶莹的汗水里

......”

那时候,我们懂得了“幸福要靠劳动”的简单道理。这在我们后来的成长中,一直给我们加油鼓劲儿,不让我们有“不劳而获”的侥幸心理,也不让我们有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过分奢求。

后来,我们还学了《骏马奔驰保边疆》、《北国之春》、《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牡丹之歌》等等歌曲。

要说的是,在教学方面,陈老师选的歌很具有代表意义,他还因地制宜地跟我们做了修改,以便于我们稚嫩的嗓音能够唱完整。

比如《骏马奔驰保边疆》,三段开头的“骏马”、“阿爸”和“边疆”的后一个字,原谱上是八拍,才能显出歌的气势。他跟我们说,因为我们年龄小,气息不够(其实主要是我们不会换气息,唱不到八拍就没气儿了),大家唱六拍就可以了。他叫我们唱歌的时候心里数六个数字,然后就够这个节拍了。

这方法,我现在偶尔唱歌的时候,还在使用。

《北国之春》这首歌,他当时说这是一首日本歌曲,但也很优美。这首歌,很适合于练嗓子练气息练肺活量,我经常唱。后来发现陈老师把其中的歌词做了修改:原歌词是“我的姑娘可安宁”,他改成了“我的朋友可安宁”。在我发现的时候,我已读高中了,看到了一个歌本上的词曲,才想起来的。

我感觉老师很细心,怕一句歌词“误导”了良莠不辨的我们这些学生。

那时候也上晚自习,秋天晚上,月明星稀,山野里空旷而宁静。我们走在曲曲弯弯的山路上,我就放开喉咙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我可以率性地把某一本分强化,可以稍稍把节奏拉长或者缩短,很是过瘾。那歌声在夜晚里,可以传到很远很远,有些人家会拉开窗户探出头来侧耳听。尤其是山坡人家,灯光接二连三的亮开,打窗户透出来。我的心里就装满了得意,一遍接一遍的反复,或者几首歌联唱。

记得有一次,陈老师问几个同学,“昨晚谁在路上唱的歌?”大家都用手指着我,陈老师点了点头,笑了一下。——我装作没看见,其实老师问话的时候,我侧着耳朵听着呢。我知道,老师对我很鼓励。后来,我就唱的更起劲儿了。

这台手风琴,让我们的山村校园里歌声不断、欢乐涌动,更重要的是,在我们成长的年代里,让我们没有缺失音乐课——一门联通世界的科目。

生活是一条激流,有平缓的时候,更多的是激流的时候。我越来越依靠音乐来调配自己的情绪。

在我喜欢的歌里,田震演唱的《月牙泉》(杨海潮词曲)一直颇受推崇,为了这首歌,我还搜集了有关月牙泉的很多知识。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大概十六、七年前了吧,是中央三套一个音乐活动上。

当时正火的是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满大街都是“飘雪”的歌声,你在路边夜市吃烧烤喝啤酒,隔一会儿就会有一个小伙子或者小女孩儿,背着吉他,拉着音响,手里递给你一个歌单,让你选歌。一首歌30元,两首歌50元,100元可以听十首歌。

最多的,他们会给你推荐最流行的歌,就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所以,我们坐在夏夜里吃烧烤,喝冰镇啤酒,耳边却是一遍又一遍的《2002的第一场雪》。嘿嘿,那样的景致,现在想来,还满是美妙的回忆呢。

那一天听到《月牙泉》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灵被打动了,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音乐居然有如此的力量!

“就在天的那边,

很远很远,

有美丽的月牙泉。

它是天的镜子,

沙漠的眼,

星星沐浴的乐园。

从那年我月牙泉边走过,

从此以后魂绕梦牵。

也许你们不懂得这种爱恋,

除非也去那里看看......”

配器很简单,但很精致;灌以田震独特的沙哑嗓音,那首歌简直浑然天成。听着歌儿闭着眼睛,脑海里就是一幅美丽的画儿。我想,我真的醉了!

这首歌,我隔一段时间就要拿出来听听,它让我很快就可以达到悠然,超然,幽静,放松的境界。我的身心总有如被清澈的山泉水洗涤过一般,清爽利落。

还有一首歌《等你来草原》(张超作词),是我新近无意中听到一首草原歌曲,那种热情和奔放自然是少不了的。吸引我的是那种想象力丰富的歌词:

“是谁拉着线,

把白云放上天,

那云朵断了手中的线落在你心田。

你是否会听见,

那撩人的思念,

让千言万语化作风声在耳边蔓延。

是谁仰望蓝天,

心事化作炊烟,

把泪水拉成一首马曲吹进了春天。

你是否在怀念,

那归去的大雁,

煮一碗奶茶让那飘香寄托这眷恋。

我等你来草原,

和你策马去明天,

那苍茫的世界响彻我们的誓言。

......”

你看,在旅游的季节里,车载着这样一首歌在草原上漫游,该是如何惬意的享受?

叔本华还说,“不爱看戏,就好像让盥洗室没有镜子。”尼采说,“如果没有音乐,生活就是一个错误。”歌德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其实,生活就是一部音乐,喜欢听歌,不过是我心灵偶尔的依靠。

(作者简介:陈启,教师,乒乓球爱好者。文风力求散淡,干净。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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