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X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暖暖的,我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靠在椅子背上打量着周围,叶煜焜的房间看上去干净整洁,只是桌子上的一台陈旧的电脑让人觉得跟房间有点格格不入。我记得大学没毕业那会这台电脑就已经在这里了。
那时候一放暑假,我跟叶煜焜为了躲避炎炎的夏日,就整天窝在这里对着电脑看电影。播放的都是一些悬疑恐怖的电影,只有这种电影才能够激发出来大脑中的想象力啊,叶煜焜这么解释。
为了营造出神秘的氛围,我们会拉上窗帘关上门,两个人就在这样昏暗密闭的空间内,心里面既感到恐怖但又充满好奇。
有时,叶煜焜母亲会因为好奇偷偷地从门外把头伸进来,看我们到底鬼鬼祟祟地在做些什么事情。有一次碰巧被我们给发现了,叶煜焜便非常生气地将母亲推出去锁住了门。哎呀,怎么能这样,阿姨也是一脸的不高兴。
“这台电脑太老了,我打算过一阵子把它给换掉。”叶煜焜见我正对着那台电脑发呆,便放下了手中正在看的报纸。
“的确有点过时了。”我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真是无聊唉。”叶煜焜一把将手中的报纸扔在了跟前的床上,随着坐着的转椅左右摇摆起来。
“你在看什么呢?”我好奇地问道,印象中刚才他一直在盯着那张报纸,像是在研究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他懒散地瞟了一眼床上,“一位女性通过弟弟给自己托梦找到了他被埋的尸体。”
“通过托梦找到了尸体?”我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对啊。”
“让我看看。”说着,我便起身从床上拿起那张报纸坐回位子上,充满好奇地阅读起来。
据报道一名村民张红梦见了自己的亲弟弟被人杀害了,而正是自己的这个梦,帮助警察找到了弟弟的尸体。
村民刘艳向警方反映,在自己家的柴垛底下发现了一件带血的男式迷彩上衣,而刘艳也认出了这件上衣的主人正是她的邻居,失踪了一周多的张军。
据刘艳说,张军是她卖山货的合伙人,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6月11日晚上10点左右,张军在她家打理完山货后,就离开了她家回去了。之后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警方很快就联系到了张军远在老家的姐姐张红,张红赶了过来,并且用弟弟家的钥匙很顺利地打开了家门。在搜查张军家的时候,警察也没有发现任何入室抢劫,或者离家出走的情况。由于在迷彩服的前襟上提取到了属于张军的血液,警方认为,张军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而没过几天,张红找到了警察,并说出了一件至今都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张红表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弟弟张军说他已经被人杀了,埋在了一个地方。她希望警方能够和她一起去找到那个埋着她弟弟尸体的地方。
尽管警方能够理解张红焦急痛苦的心情,但他们还是很难相信“托梦”的存在。不过为了安抚张红,一行人还是跟着张红走了。蹊跷的是,张红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路上是各种灌木丛和分叉路,可她在带路的时候没有丝毫迟疑。走了一会,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空地上。这里离铁道有20米的距离,是个“无人区”。张红表示她弟弟就埋在了这里。
警方半信半疑地开始打量着现场,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位眼尖的警察蜀黍很快就发现,在大部分白色沙土的空地上,有一块地方似乎土色泛黑,像是被人翻动过。
难道张军真的被埋在这里吗?于是警察就开始在现场挖掘起来。挖了2米多深之后,一具男尸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经过辨认,死者就是张军,他还穿着那条和上衣一套的迷彩裤。警察表示张军的姐姐在案发之前连老家的乡镇都没出过,怎么会如此清楚她弟弟埋尸的地方呢?
接着,一条重要的线索很快就传到了警察蜀黍的耳朵里。村里很多人说,张军的山货合伙人刘艳和他关系暧昧。而刘艳是一个有夫之妇,她的丈夫赵龙是一个铁道维护工,常年不在家。而刘艳家门口发现的血衣和不远处的带血沙堆,似乎也将矛头指向了他们家。
经过排查,刘艳在当晚没有作案时间,但刘艳的丈夫却不在家。他说自己在单位值班,不过没有任何人能够佐证。难道说赵龙是发现了妻子和张军之间的暧昧关系而一怒之下杀了他并埋尸吗?
同时,在村民中的走访中,警察还发现,原来张军不是唯一一个和刘艳有私情的人。刘艳的前任山货合伙人-吴刚也曾经和刘艳之间传过绯闻。并且根据刘艳的说法,吴刚这个人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刘艳没有要和赵龙离婚的想法,吴刚为此还常常趁赵龙在家的时候跑去找刘艳,刘感到烦不胜烦,后来就转而和张军合伙了,对此吴刚还来警告过刘艳。
在张军尸体被警察发现的第二天,吴刚就对家人说要去山东看读大学的女儿,离开了家,并且手机也联系不上。当时正值6月中旬,大学马上就要放假了,这时候去看女儿,完全不合常理。而且,有谁会去外地了反而把手机给关机了呢?
综上,刘艳的丈夫赵龙和前合伙人兼暧昧对象吴刚都具有作案嫌疑。加上张军,这三男一女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呢?谁才是杀死张军的凶手?
在警方进一步的走访中,一个关键性的证据出现了--有一个村民说,在6月11日晚上,吴刚曾经向他借过他们家的独轮车,说是要去运沙,而且第二天就洗的干干净净还了回来。
警方很快将吴刚抓捕归案。吴刚交代,自己杀人的动机就是因为看到刘艳和张军走的很近,让他嫉妒得发狂。6月11日晚,他带着刀,先是在张军家找他,可他却不在家。正在这时,他看到张军正巧从刘艳家出来,妒火中烧的吴刚冲上去就捅了张军几刀,张军则和他搏斗起来,挣扎中张军的外套刚好就丢在了刘艳家的柴垛底下。杀人之后吴刚带上铲子,用塑料布盖在张军身上,用独轮车将他推到事先挖好的坑里埋了起来。
读完这则消息,我长舒了一口气,之前的睡意也被消磨的大半。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我感叹道。
“这么说邱明对此事深信不疑吗?”
“也不能这样说,可是这都已经上报了啊?”我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是一个迷信之人。
“报纸上整天都会报道一些博人眼球的新闻,但其真实性有待考究。”叶煜焜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托梦的说法并不只是空穴来风。古往今来都有托梦的事例啊。”我反驳道,“过去就有宋太祖赵匡胤托梦给宋高宗赵构的记载,宋太祖在梦中对他说,自己从你的祖先用了计谋,占据我的帝位很久了,现已到了天下稀寥破落的局面,是该将帝位还给我了。后来宋高宗便真如梦中所说过继了赵匡胤的七世孙作为养子,并立为了太子。”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你说的这件事情其实完全可以通过科学进行合理地解释。”叶煜焜用手挠了下鼻尖,继续说道:“当时的宋朝已是苟延残喘,而宋太祖离奇去世,坊间又流传着各种说法,宋高宗潜意识里认为宋太祖是被宋太宗赵光义杀害的,而且当时的宋高宗膝下再无子嗣,那么立七世孙为太子的动机也就有了。所以这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获许宋高宗真的梦到了宋太祖,但这其中不乏他添油加醋的可能,因为立储之事本来就是一件大事,用宋太祖托梦给自己的说法更得人心。”
“照你的说法,这世间并不存在托梦这样的事情咯?”虽然他的解释有道理,但我还是有点不服气。
“我可没有把话说那么满,”叶煜焜歪着脑袋瞅着我,“毕竟还有那么多我们至今无法解释的事情,我对此可都是心怀着敬畏。”
“那这次新闻报道的托梦事件你是心怀敬畏呢还是怀有疑问呢?”
“这个啊,我是抱着敬畏之心来看待这件事情,并试着用合理的答案解答自己心中的一些疑问。”
“什么样的疑问?”我不禁有些好奇。
“两个疑问。”叶煜焜向前弓着身子,对着我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个疑问就是关于弟弟梦中所说的话。”
“我不明白,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能这样说,只是感觉还是少了一些东西。”叶煜焜捏着下巴喃喃道。
“少了什么?”
“少了凶手。”叶煜焜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凶手?”我重复着他的话,反复地在脑海里回味着,“奥,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张红的弟弟并没有在梦中告诉张红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
“说的没错,既然他都已经在梦中说出了自己被埋的地方,为什么不干脆连凶手也一起说出来呢。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凶手就是和他同村的吴刚,他应该是认识吴刚的,为什么不告诉张红呢?”
“这个嘛。。。。”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叶煜焜见我不发话,接着说道:“要知道,如果我有一天发生了什么不测,而我又能托梦给你,我肯定会把自己知道的每一个细节统统告诉你,甚至还会跟你聊会天,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们俩还可以玩一场推理游戏。”
“千万别啊,”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你还是托梦给警察叔叔吧,毕竟人家是专门抓罪犯的。你还是让我睡个好觉吧。”
“这么说你不想在梦里见到我啊。”叶煜焜抬起头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没皮没脸地说道。
“没事我梦你干嘛啊。”我没好气地说道,“不过,刚才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关于时间,当时的他可能就是因为梦境太短没有充裕的时间去告诉张红凶手是谁。”
“他竟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说出凶手的名字,真让人想不通啊。”
“也有可能是存在着某种规则,在这种规则下,他不允许在梦境中说出来凶手是谁。”
“是么,有规则啊,”叶煜焜瞧向我,用一种调戏的口吻说道,“就好像狼人杀那样不允许说出凶手的名字啊。”
“等一下,你别忘记了要心怀敬畏。”
“好的,抱歉。”叶煜焜立马用手指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我看他夸张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你不是有两个疑问吗,另一个呢?”
“这另外一个就是关于托梦的时间。”叶煜焜回归了正常的语气。
“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报道上说张军给张红托梦的时间是在她从老家过来之后。那时候张军已经被害十多天了,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托梦给张红,而是在张红得知警方的通知回到家后才托梦给她。这个时间点是不是值得怀疑呢。”
我不置可否。
“其实人们曾经尝试着用科学的方法解释过梦境的奥秘,我比较认可的一种说法就是人的梦境就是由许许多多的记忆碎片拆分重组而成的。也就是说梦里出现的画面大都源于曾经看到的,感受过的,经历过的画面组合而成。”叶煜焜挪了下屁股,仿佛是要找一个最佳的坐姿,继续说:“假设说这次张红真的是通过梦境找到了尸体,那么也绕不开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她的记忆中本来就有埋尸的地点。”
“可是报道中说她在这之前从没有来过这里啊。”我提醒他道。
“她这次不是来了嘛。”叶煜焜看着我静静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她在这几天内曾经去过埋尸地。”我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她为什么会去那里,她是已经知道了吗?这样一来难道说张红才是真正的凶手,又或者说她是同谋?”我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
叶煜坤用力地摇了下头,“这种可能性不大,警察已经找出真凶,而张红出卖同谋的逻辑也说不通。”
“一个只有凶手才知道的地方,如果不是通过托梦的方法,张红又该怎么知晓呢?”
叶煜坤用手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有凶手才知道的地方,那么有没有可能就是凶手告诉她的呢?”
“凶手自己说出了埋尸地?”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一时间良心发现了吗,那他干嘛还要畏罪潜逃呢?”
“畏罪潜逃是为了不被被警察抓住,这跟他良心发现告诉受害人尸体在哪里没多大关系啊,他也并没有告诉张红凶手是谁呀?”叶煜坤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说的没错,他逃跑跟这没有必然的关系,等等,还是不对,我两只手揉了揉眼睛,反驳道:“警察在抓住凶手之后,肯定会询问他有没有透露埋尸地给张红。可是没有听说警方发出这样的消息,说明不是凶手告诉的张红。”
叶煜坤低头沉思了起来,“你说的没错,警察并没有从凶手口中得到这样的说法,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如果不是凶手的话,会是谁呢?”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到了沉默当中,我打了个哈欠,真想好好地睡一觉,我眼睛盯着一旁的床,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躺上去睡上一小会呢?
“我想到了。”叶煜焜突然抬头说道,“在这个事件中,获许还有另外一个知情者。”
“还有其他人知道?”我不无惊讶地看向他。
“没错,我暂时把他称为X。就是这个X把埋尸地点告诉给了张红。”
“原来是这样。”
“X很可能目击了凶手的作案过程。”叶煜坤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根据报道,凶手当晚见到受害人从情人家出来后,愤怒地刺杀了受害人。案发现场就在情人家旁边,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X就是凶手的情人刘艳呢?”
“她?”我思索起来,凶手曾经和受害人在她家旁发生过搏斗,刘艳确实很有可能听到了两人打斗的动静,目击到了凶手的行凶过程,她偷偷地尾随凶手到了埋尸地,真的是这样吗?
“奇怪唉,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而是在受害人失踪超过一周后才报警称发现了受害人的血衣。这不合逻辑啊。”
“可能是因为两人之间是情人的关系所以她没敢在第一时间声张,而之后因为自己内心的不安才最终选择了报警吧。”叶煜坤坐在转椅上,左右摇摆着。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过还是难以理解,她虽然报了警,但是只是声称找到一件血衣,别的一概没说,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是她发现了凶手的埋尸地,那为何不说出来凶手就是吴刚呢?”说完我两手一摊,静待叶煜焜的解释。
“真是让人头痛哎,”叶煜坤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不肯指认凶手呢,难道是怕受到报复吗,可是张红已经表示是自己托梦得到的消息,并没有透露出知情人啊。她为何还是不肯说出凶手是谁呢?”叶煜坤自言自语着,脸上一副沉思的样子,突然他抬起头看向我,“我明白了,这个X或许并不知道凶手是谁。”
“可是,这样的话。。。”我一时没有完全明白。
“这样的话就说明X可能并不是本村的人又或者X只是目睹了埋尸现场没有看清楚是谁。”
“这样的话我就明白了。”我恍然大悟道。
“考虑到案发时间是在深夜10点以后,这个时间村子内出现陌生人的可能很小,我有理由认为X是出现在了凶手的埋尸现场。”
“你说的没错,”我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又话锋一转,“可是凶手埋尸的现场是在荒郊野岭,那个时间怎么会有人出现在那里啊?”
“铁道。”叶煜坤淡淡地说道。
“铁道?”
“没错,埋尸地距离铁道只有20米。”
“可是,这又能够说明什么呢?”我疑惑不解。
“看来你忘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信息。”
“是什么?”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刘艳的丈夫赵龙就是一名铁道维护工。”
“对啊!”我情不自禁地拍了下手掌。
“作为一名常年在外的铁道维护工会出现在那里就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默默地点了下头,这种说法确实有道理。
“可是,赵龙肯定是认识吴刚的啊?”我还是有些不解。
“埋尸的时候已经是在半夜,赵龙在不借助灯光的话应该只能看见一个身影,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到底是谁。”
“那他也没在第一时间选择去报警?”我不甘心地问道。
“同样是因为天黑的缘故,当时他可能只是看见一个人影在鬼鬼祟祟地偷埋东西,并不知道埋的是尸体,后来他看到警察到村子里进行调查才知道张军已经失踪了,他再联想到那天晚上见到的场景才猜了出来。最后便趁机告诉了张红。”叶煜坤仰起脸看向我,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样看来这并不是一起托梦事件了。”我有些失望地说道。
“恐怕是如此。”
我用手搓了搓脸,这时候的睡意早已经全无。
“不对,还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呢,刚才还在脑子里,对了,照你的这种说法,是赵龙告诉了张红埋尸地,让她再利用托梦的说法告诉警方。可是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为什么不直接跟警察说呢,他又不知道凶手是谁,应该不用担心自己被报复啊,而且警察同样也会为目击证人保密的,他干嘛还要大费周章地让张红说是托梦呢?”
“哎呀,我怎么把这个关键的环节给忘了呢,”叶煜坤苦敲了敲脑门,“他没理由隐瞒自己啊。”
“所以说嘛,这种可能性也被推翻了,最终的结果还是一起令人无法解释的托梦事件。”我得意地朝着他说道。
叶煜坤这时候也垂头丧气地靠在了椅子上,一声不吭。我看了下表,已经快要4点。
“咱们去书店呆一会吧,晚上一起吃火锅怎么样?”说着,我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叶煜焜没有搭理我,但是也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只见他眉头紧锁,眼神不知在看向哪里,看来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真是个固执要强的家伙,我暗自说道。前几天我们去公园,叶煜焜和一位在花池旁晨练的大爷来了一把象棋。
他本来就在这上边很擅长,想着自己应该能能够很轻松地赢下这局,奈何对面的大爷也是一名高人,局面一时间僵持不下。终于叶煜焜抓住了大爷一步错棋,将了他的军。这下大爷不同意了,非要说自己老花眼看错了,想要悔棋。叶煜焜死活不同意,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拌起嘴来。
最后那名大爷气不过,拍拍屁股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你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一步呢,我事后跟他说。叶煜焜摆出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我,本来就是我赢了呀。
“等一下,”叶煜坤突然的发话打断了我的回忆,他起头看向我说道,“半夜,人迹罕至,匿名。如果把这些词汇凑在一起,你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
“这能想到什么啊?”其实我什么也没想。
“犯罪。”叶煜坤冷冷地说道。
“杀人埋尸当然是犯罪啦!”我不以为然。
这时,叶煜坤从转椅上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么有没有可能X同样也是在犯罪呢。”
“他在犯罪。。。”我机械地重复着他的话,脑子也在飞快地运转着。
“啊,我明白了!”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量,“X在发现凶手埋尸的时间自己也在进行着犯罪活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X会在半夜出现在那种地方,同样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不敢直接告诉警察,而是选择匿名报信!”
“没错!”叶煜坤开始在房间里来回地踱起步来,“按照这样的理论继续往下推,X有可能就是村子中的某个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警察来村子里进行过调查,才能有机会接触到受害者的姐姐张红。”说到这,叶煜坤停下脚步,摇了摇头,“不对,直接面对张红还是会有一定的风险,X也有可能不是这个村子中的人,或许是附近村庄的人,自己的亲属嫁到了这里,他通过亲属得知了警察调查失踪人的消息,最后又通过这位亲属想办法告诉了张红她弟弟的埋尸地。”
我点了点头,想不出反对的理由,“当时的他到底在做什么呢,难道同样是杀人?”说完之后我自己也觉得一惊。
叶煜焜缓缓地摇了摇头,“杀人的可能性不大,他不敢承受这样的风险。我倒觉得,”他用手托着腮帮,若有所思地看着窗户外,“他应该是在自己心存的正义感与能够承受的风险之间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我猜他是在从事盗窃一类的违法活动。”
“可是在那种地方他能偷什么呢?”
叶煜坤回头看向我,缓缓地说道:“还是铁道。”
“能不能具体一点?”
“他在拆盗铁路上边的器材。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
这时候,叶煜坤突然跑到书柜跟前,在堆叠一起的报纸堆中匆匆地翻找起来,“这个报道已经是几天前的新闻了,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可能。”
“有什么样的可能?”我好奇地看向他。
他没有回答,认真地翻阅着一张张报纸,过了一会,他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啊”地喊了一声,满脸兴奋地盯着手中一份报纸,“这样看来还是有趣啊。”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我急忙凑过来看去。
那是一张昨天的报纸,在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刊登着一则篇幅不长的报道,近日警方抓获了在铁道沿线实施盗窃行为的一名盗窃罪犯。旁边有一张照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留着平头,单眼皮,鼻子很大,一双细长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