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工作者:她身之欲,她身之美梦,她身之悲,她身之抗争


这是单华伟的第三百零六篇原创文章
问题
小姐群体中有很多特别的问题,值得我们高度关注。
比如,她们常说是为了多赚钱才做这行,但其中大部分人却存不了多少钱;她们还经常说,等挣了几十万就不做了,但经过很多年都无法达到目标。
另外,她们的消费行为也很值得注意,比如用执著于一个好牌子的卫生纸,住进有物管的小区,到超市购物,这些东西对她们来说会显得无比重要,能给她们带来很多快乐。
一些已经结婚或者有了孩子的女性,也会毅然决然地走入这个既漂泊不定,也不“正当”的行业,动机到底是什么?
还有,很多小姐很讨厌被称为“性工作者”,她们反而觉得这个看似中立的称谓是带有污名化的,相比这个词,她们偏向被称为“小姐”。
要解释以上这些问题,一些非常微妙的东西反而会很重要,比如生活中的梦想、欲望、对未来的期待……这些蠢蠢欲动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地驱动力所在。
这些欲望,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无形,无意识的,可以是物质的,也可以是身体的,情感的。
存不下钱,是因为都拿去买消费品、奢侈品,拿去追逐对自己的“城市人”的身份的自我构建去了。
结了婚,有了小孩,但这份婚姻从一开始就是被迫的,老公无能、残暴,家庭经济一团糟,家庭氛围高度紧张甚至令人窒息,这样的家,有何意义?
更愿意被称为小姐,也是因为词隐含的一种都市化能指,这也有助于她们摆脱自己身份的自卑。
城乡二元叙事
另一个值得我们深思的现象是:为什么很多打工妹会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贫困的家乡,进入城市里的血汗工厂?其中一部分人在这个油锅里被煎炸蒸煮几年或者几个月,又进入到小姐行业?
其实不难明白,在经济日益发展的今天,一种“城乡二元叙事”的观念已经深入到所有人的内心当中,城市所代表的,是一切先进和美好的东西,而乡村早已经失去了诗意以及生存的本真面目的意义,沦为落后的代名词。
正是这样一种观念,深深地刺激着很多贫困的底层年轻女性的消费欲望,促使着它们走向城市,走入生产链条。
由此,欲望和消费的机器,便轰隆隆开动,打工,欲望膨胀,消费,欲望继续膨胀,卖身,欲望,消费……为了不被边缘化,为了确认自己“城市人”的身份,她们只有不停消费,努力化身为理想中的消费市民。
在这些现象中,我们似乎能看到一种抗争,一种对痛苦和悲伤的反抗,这些女性不愿意回到农村,不愿意被禁锢在父权家庭,也许她们挑战命运的方式很悲苦,但终究令人颤动。
社会空间
对于那些进入城市底层女性来说,城市并不能给她们提供稳定和足够的工作和生活环境,虽然在血汗工厂的工作给她们的经济收入带来了一定的改善,但远远不足以满足她们所期盼的居民权和福利待遇,总之,辛苦的劳动没办法让她们真正享受到都市的生活。
而这一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教育,她们缺乏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所认可的技能和所需要的教育水平,难以在竞争中胜出,身在城市中心,实则是城市的边缘人。
由此,我们才会看到,大量在城市中流动的女性才会选择进入娱乐和休闲产业,由此来满足自己的各种物质、情感和精神欲望。
和工厂的打工妹比起来,她们有更灵活的工作时间,虽然不稳定但高出5倍的平均月收入,住在商品房而不是拥挤的宿舍,可以穿好看潮流的衣服,高跟鞋,化妆品,潮流杂志……
更为重要的是,她们能在生活中享受现代化带来的方便和乐趣,实现自尊以及表达自我价值的依托。
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把进入这个行业的女性,视作对自己现状的不满的“报复性”反叛,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她们希望尽快融入城市、分享现代化成果的欲望。
所以,我们并不是说应该如何如何“同情”、“理解”这些群体,我们想问的,并不是如何看待这些问题。
我们想问的是,我们这个社会,究竟应该在何种程度上为这些底层的农村女性在社会空间中争得一席之地,甚至一丁半点?
(全文完)
我是单华伟,一个看书和写作的人,如果觉得文章有启发,记得点个赞吧,感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