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妖娆的葡萄
接近结束
麦凯格（苏格兰）
你可知道，还有种种
残酷对待我的方法
你还没有
试过？
你厌倦了这游戏了么？
或者说你开始，刚刚开始
想护理
我病痛的爱？
我是个男人
内心却有一残疾者。
他痛苦难忍，我情愿杀死他，
假如我敢的话。
（傅浩译）
疯狂妖娆的葡萄
水果里面，喜食酸甜妖娆的葡萄，当年槐花巷除了高耸入云的槐树，曲曲折折之处遍种了无花果与葡萄。夏日炎炎，葡萄浑圆饱满，似熟非熟，青绿间或绛紫，入口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葡萄算是世界最古老的果树树种之一，季节的更迭，先是杨梅，后是桃子，再则葡萄，几乎忘记了最普通的梨子与苹果。忆起幼时家贫，水果铺里苹果挖去坏的部分便宜出售，家里用此煮粥，香甜可口，物尽其用的极致。
“夏园桃已熟，红脸点胭脂”，首次吃水蜜桃，是在古都镐京，一开始便有点刻骨铭心，那是一种充满芬芳的甜蜜，唇齿生香，合不拢嘴的讶然，如此关中水蜜桃，遮天蔽日的黄沙，也没有拂逆大快朵颐汉子的兴致。
遇见葡萄时，桃子几乎罢市了，其他桃的品种，脆生生的牙酸，类似中年以后的回笼觉，聊胜于无。夏天未开始，在北京偶然看了一场葡萄画展，五彩斑斓俏生生的写意葡萄，画家是湘人唐思源,号苍梧野人,人称“葡萄唐”。
如此看来葡萄有点仙家的味道，寻常吃的巨峰葡萄，味道浓郁，粒大肉厚，汁水充足，与水蜜桃异曲同工。不知晓徐渭画的葡萄是不是巨峰，他的《题墨葡萄诗》，走笔如飞，泼墨淋漓，难掩寂寥，“独立书斋啸晚风”。
艺术这东西本就令人发狂，闲情雅致，吾等附庸风雅另当别论，怕就怕那些佯狂沽名钓誉之辈。徐渭的疯癫近乎恐怖，“放浪曲蘖，恣情山水”，世人多瞧了其书画之中的一叶轻舟，惊愕于梵高向日葵里的鲜艳与市值，几乎无人感慨东西相似的天才寂寞。
梵高的颜色，常常不忍直视，总是用余光斜撇，人生不妨毫无节制的狂欢，因为对酒当歌，恍然譬如朝露。那幅1888年创作的油画《红色的葡萄园》，苍白刺目的阳光，鹅黄浓艳的麦田，血红夺目的葡萄，迷醉发酵，转瞬升腾。
或许生就是幻相，《至爱梵高》里，加歇尔医生的话可能是压死梵高的最后一根稻草。八年的创作生涯，终以只卖出去一幅《红色的葡萄园》结束。“我们生活在我们所做的事情没有成功希望的时代”，梵高在《亲爱的提奥》中的叹息，今时亦然。
同期的《绿色葡萄园》，似乎天高云淡，画面偶尔点点女人的红伞，其他便是蓝天白云，间或黄绿的葡萄园，结果未定，红色的葡萄还在孕育之中。看似平静的梵高，距离燃烧的红色葡萄园，仅仅一步之遥。
再去瞧基努·里维斯主演的《云中漫步》，温情了许多，夕阳西下，浮世羁旅，如梦如幻的葡萄园。三观的志同道合，才最为重要，爱情不过是感冒初起的头疼脑热，一周而已。
数十年前，面临人生又一次选择，高堂在，不远游。回归的途中，绿皮车慢腾腾地爬行，像极了无奈的人生，道路两边皆是成熟的葡萄，也是金色低垂，黄昏刚至，薄暮笼罩，泪水不觉浸润，对于未知，从来放弃抵抗。
电影里的葡萄收获，基本属于一种庆典，故事不免一次又一次地落入俗套，被女人抛弃的男人，以及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双双在巨大的木桶里脚踏收割下的葡萄，命运令人抓狂，竟然以香醇的葡萄酒出现兜转。
葡萄酒的秘密全在时间，世人皆知拿破仑爱香槟，又有几人知道他还爱着香贝丹？阳光下，没有什么未来，能比透过一杯香贝丹瞧见的颜色更美好。
恐怕这种颜色深厚，酒体丰满的红葡萄酒，坠入不断轻佻的摇曳里，滑铁卢就像一片飘散的羽毛，很快不期而至了。
【绘画：莫 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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