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雄的天文数学模型,关于“四象太极图”与扬雄《太玄》的关系
引言
如今人们常见的“太极四象图”,最早见于南宋初期蜀地易学家张行成解读扬雄《太玄》宇宙观图示的的著作《翼元(玄)》卷一之中。因为《太玄》是一幅内涵人所感知到的一年四季中的天象黄道空间流变与时间流行的相辅相成运作内涵的宇宙观图式。
在人们还普遍使用竹简的西汉时代,读者可任意地拆分开标注有首赞符号的《太玄》竹简而围绕阅读当事人自己所站立的中心位置去摆放出太玄的圆周或四方图式,因此,可能在两汉竹简书籍时代,人们反而更容易阅读懂《太玄》。但是,伴随东汉蔡伦纸的问世和大量使用,特别是在南北朝以降,中国的纸质书籍增多,竹简书籍逐步和彻底退出了阅读领域,这样,使用二维平面和静态的纸质书籍去阅读理解三维、四维立体运动的《太玄》宇宙观图式反而就越来越困难了。
在缺乏具体直观的物理模型和轴测制图方法的时代,可能只有很少具备抽象思维的学者才能通过平面表达的纸质图书去真正阅读懂《太玄》宇宙观图式了。蜀地,一直是中国历史上的新文化发动机所在地,几乎每次中原处于长期分裂和频频战乱或社会动乱之时,相对和平的蜀地都在孕育着一种中国未来的思想新文化形式,唐末宋初的历史也不例外。唐朝末期的五代十国时,蜀地的易学家陈抟、彭晓和流亡于蜀地青城山道观中的谭峭等人,都有重要著述问世,他们三人的文化成果对后世均有重大影响作用。

特别是陈抟,他几乎就是后来宋明理学各家学派公认的易学图书的鼻祖人物。陈抟,就是在五代十国时期中著作出后来重大影响了中国思想文化领域的“伏羲四图(即伏羲八卦方位图、伏羲八卦次序图,伏羲六十四卦方圆图,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的。陈抟之前,中国没有任何人将易卦的号按照逢二进一的数学方式去进行排序。
而且,今人从数理思想方式方法上去审视就可知,陈抟创造的“伏羲四图”,明显是陈抟在洞察出了扬雄《太玄》首赞按照“家部州方”进位的数学方式方法以后,他是遵循扬雄的逢三进一的数学方法去构造出那幅重大影响后世的“伏羲六十四卦方圆图”的。这就是说,分析易卦的卦气流行图式,必须参照扬雄的《太玄》图式进行。三中含二和一,一和二中却无三。逢三进一的《太玄》数学图式中,已包含进了阴阳二进制数学内涵,这个情况,可通过《太玄》八十一首赞中的第一首赞的“三(中)”和第四十一首赞的“三三(应)”这两个分别代表一年之中的冬至、夏至节气点位置的首赞图式就能一目了然。
这就是说,在《太玄》的八十一首赞所表达黄道圆周图式之中,肯定已经蕴含进了逢二进一的阴阳爻极反图式,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当年的扬雄并未在他的《太玄》中明确提示出这一阴阳爻易卦循序渐进的极反内涵而已,但是,今人通过阅读《太玄》就可知,整部《太玄》中,凡是涉及三位数的言论,往往是扬雄在说时间问题,而二位数的阴阳概念言论,则是扬雄在说一年四季中的空间问题。扬雄一再提示读者说,他的《太玄》是一幅表达宇宙时间和空间的互相关系的图式。

“玄有一道”!也就是《太玄》中分别内涵着一年四季的黄道空间与一年四季时间的两个图式的合一不二内涵!扬雄这里所说的“一道”,一是明确指意“始于十一月,终于十月。罗重九行,行四十日”的天地阴阳极反循环运作的空间现象,二就是明确指意“一绳一准,以纵横天地之道,驯阴阳之数”的不可逆的无限不循环的周年时间流行现象。在扬雄的视野中,时间和空间是不可分离和相辅相成的合一关系。
因此,为了综合地论述宇宙的时间、空间流行和流变,他在这里特地提出了一个“泰积”概念,扬雄这里所说的“泰积”,一个内涵是“泰积之要,始于十有八策,终于五十有四,并绐终策数,半之为泰中”,即人处于地中心位置时所感知到了天地的“八策”之变。扬雄这里所说的“八策”,是指意的一年之中的“冬至,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这八个节气点位,也是黄道360度运作圆周上的八分节点情况;黄道上的一策,相当于《太玄》中的十首赞;十首赞,代表的则是黄道上的45度的夹角空间。
“泰积”的第二个内涵,就是扬雄所说的时间现象,即他所说的“泰中之数三十有六策,以律七百二十九赞,凡二万六千二百四十四策为泰积。七十二策为一日,凡三百六十四日有半,踦满焉以合岁之日而律历行”。扬雄这里所说的“泰中之数三十有六策”,是指意的人站在大地和天地的中间观察天象时,人是以自身的的寿命基础标准去划分宇宙时间和空间的计数方法,说白了,就是一年有四季,一季有90度黄道空间的季节极数;或者说,《太玄》的一首有四赞,一赞有九策(测)极数,人站在一年四季之中观察时间和空间的流变,始终有四与九的关系式,即扬雄所说的“三十有六策”。

扬雄《太玄》所说的“四”,大多是指意一年的四季天象和东西南北的四地象;而“九”则被扬雄称之为“极数”,即这是一种自然数之中的10、20、30······之前类似于9、19、29······的“极反”位数。关于三十六与七十二的数字关系,其不仅仅与中国古代《夏历》的“十月太阳历”有关系,也与古蜀国中的那具所谓的“太阳轮法器”有关系,即与中国古代天文学中的“五毂、五车,车辐”计算法则有关系。
中国古代太阳历法计算,一月按照36日计数,一年按照十月360日再加上年底年初之间的五天余数计算,即,一年为365日左右。同时,两个月的72日为一天文时间计算单位,72度黄道空间也为一天文空间计算单位,72乘以5,就是360;前一个360,代表的是一年四季的太阳日时间,后一个360,就是代表一年四季的黄道运作空间的圆周度数。这里需要特别说明一下的是,扬雄在解释他的《太玄》和“泰积”理念时,他可能使用了西汉时代流行的“太一行九宫占盘”的数学计算方式方法。
1977年,中国安徽阜阳双古堆地区的西汉汝阴侯墓中出土了一具汉文帝时代的“太一行九宫占盘”,这是一副有代表天地的上、下两个占盘,且占盘上各刻画有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空间方位和分别标注有“一君对九百姓、二对八、三相对七将、四对六”文字的占盘。这种以数字的配对去说明天地人事的的方式方法,在西汉时代被称之为“九宫八风”,其与后来所说的“洛书”有相仿之处。西汉中前期,这个“九宫八风”的数学理论,也可能被运用在了《黄帝内经·六元正纪大论》这类医学理论之中,读者可自去寻找这方面的资料参看,我们这里不过多讨论这个问题。
总之,当时的扬雄在构建他的《太玄》理论图式时,他的理论基础模本当然是落下闳的浑天说,而计算方式方法,扬雄则采用了一些西汉时代流行于术士之中的数学方法,或者说,落下闳等人计算《太初历》时,他们一帮人本身就个个是精通“九宫八风”计算方式方法的天文数学家,否则,汉武帝时代负责营造《太初历》的落下闳与汉昭帝、汉宣帝时代去校正核算太初历的鲜于妄人,耿中丞等人怎么去计算那么复杂繁琐且带有天地空间方位内涵的天文数学呢!
结语
扬雄改造利用了这种“九宫八风占盘”,过去以往,占卜占盘数学图式是不把人之“吾(五)”放置在数学计算之中的,相比之下,扬雄则将“五(吾)”数字放置在以上所说的西汉中前期就已流行于民间的“太一行九宫占盘”之中,且赋予这个“五”数字以“泰中”的理念,这,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只用于测算吉凶祸福的方术模型了,而应该是天地人合一的天文数学模型了。恰好就是扬雄的这个“泰中”布局,才成就了宋朝以降十分流行中国易学文化领域内的“河图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