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毒的诗句
1
从十几岁开始至今，我时常在字里行间行走，在诗句中时常被江南烟雨淋湿，被被塞北的风沙偷袭。“当我无药可救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整天阅读的诗句沾满了剧毒”。
元宵节，一包香烟，一首曲子，一壶铁观音，一张躺椅，我在月下猜度着烟花的心事：“你明明知道／绚烂地谢幕之后／就会化为烟灰／却心甘情愿被蛊惑／让我用爱的名义／擦燃了你的引线／绽放得那么自信和欣喜
爱很稀缺，很尊贵／却是生命的原罪／我真的很卑劣／唯有躲在书房里忏悔／忏——悔”（《被蛊惑的烟花》）。
三月，桃花开了，我盘桓在亘古的情殇之中：“你的笑／柴扉是关不住的／依旧那么妖娆灼热／那么清秀典雅／千年后／仍能邂逅这段机缘／我庆幸不已
林莺躲在花叶间／轻诵着——／“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循着一缕情殇／我开始坠落／跌回大唐／掉进一坛女儿红里／万劫不复（《桃花劫》）
2
五月，草木葳蕤，我的心绪也如原野上的草木一般葱郁：“藏了三个季节的心事／在五月的阳光下／从你那莹白如玉的笑容里败露
媚俗的风／勾结了无聊的雨／一次次地把你嘲笑
一支笔／从浅睡中醒来／躲在窗内／偷偷剽窃了你的心事”（《女贞花》）。
炎阳之下，熏风之中，我成了一粒流浪的麦子：
五月的麦芒／扎疼着乡村的神经／母亲的汗水／洇透了我的乳名
多年后／我成了一粒麦子／流浪在城市和乡村的接缝处／心神失养夜夜多梦／母亲坐在梦中央／掐指计算着什么（《流浪的麦子》）
3
仲秋之夜，黯然独酌，听任着自己那些幽幽冥思轻轻飘荡禁不住望月兴叹：“月亮是一张饼／能喂养梦／爱是一张饼／可为灵魂充饥／这些话，听起来有点虚妄
自我欺瞒，有时也是一种智慧／就在虚妄中安睡吧／醒来又如何／也许会撞上荒诞”（《画饼充饥》）。
当山岗在夕阳里酣睡成一篇童话，当野火舔破了叶脉间流动的诗句，当菊花让清风裁剪成了一则寓言，当竹影在星光下摇曳成一章佛经，一切都显得既朴实又虚妄，在朴实与虚妄之间“秋风喝醉了／不肯栖于寒枝／固执地叩敲着西窗／夜如浓茶之时／她开始哀号／我不得不怀疑／她正是我失散的旧梦。
寻到菊花丛／旧梦的尸骨已经冰凉／只得树起经幡／高一声低一声地呼唤——回来吧，回来吧”（《招魂》）。
4
寒鸦的啼叫跌落到纸上，打湿了陈旧的感叹，打开灯，灯火焚毁了空洞的词句。索性把隐痛揉成一团，丢进纸篓，推开门，站在梧桐树下，让心变成一支洞箫，迎着西风，悄悄地与夜雨合奏我的心可以是一支洞箫，遭遇梦的漠视，我只能辗转反侧：
一片叶子／被季节遗弃／秋风来翻阅／也只是为了嘲弄。我躲在月光之外／遭遇梦的漠视／夜榻之上／成了一尾离水的鱼（《辗转反侧》）
一片雪花就是一声叹息，听，她在窗外轻吟着情殇。一片雪花就是一位神灵，看，她照亮了孤独。煮一壶老茶，执一串佛珠，慢慢地拨动记忆、因果和轮回。“多想学着去做一块石头／可以躺在悲喜之外／循着一缕墨迹／翻拣出一段对白／来温暖灵魂
但我却是一棵树／翻不出季节这道篱笆／在夜色中／纠结了一身风霜”（《纠结》）
5
有时，爱是酸的，不爱是咸的。也许，恨是麻的，不恨才是辣的。因为心是一口锅灶，生活是一碗麻辣烫，所以我翻不出季节的篱笆，也翻不也俗世的篱笆。倘若用闲情泡开一杯清茶，就泡开了一缕缕诗句：“怎么忍心／用沸水将你灼伤／但你却经受不住我的蛊惑／弥散出两份妖娆／四份端庄／四份优雅
品读你／宛如审阅一位四十岁的女人／啜饮着你的一腔幽怨／馥郁了黑白之间的轮回
请容许我／避开邪念／避开诺言／借用你的柔情／把今生的一切超度”（《铁观音》）
此生，我是诗歌的囚徒，来生，我依然乐意做一名诗歌的奴仆。我为她写下了一首歌谣——“我是一块石灰石／请用爱的重锤将我敲打／为此，我已等待了数万年
请将我装入石窑／用爱的烈火将我煅烧／然后，让我走出深山
请用你的泪水／让我粉身碎骨／只有这样／我才能用魂灵／为你构建一个梦的庄园（《我是一块石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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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郭成志，男，生于1977年，河南省镇平县人，任教于镇平县一所偏远的农村小学。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抚梦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