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这个世界的解药

我有故事,你想听吗?晚安。

Mar 27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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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公社君

  “时间是什么?时间可能什么也不是,时间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说,即便存在,也因为它在茫茫宇宙间的所有存在里, 极为渺小极为短暂,因此如同不存在。

  时间只是我们为自己找到的一种信念、一种刻度。我们非要有这样的信念不可:时间会过去,痛苦会消逝,幸福会被记住,我们会在时间里找到自己的位置,留下自己的痕迹。

  时间没有意义,是我们自找的信念,生命没有意义,是我们自创的痕迹,此时此刻,这信念还在熠熠生辉。

  而故事,就是我们最重要的方法论。”

  今天的晚安时间,为大家推荐一本书,一本关于故事的书——

故事照亮生命

  韩松落

  多年前,我在一所中学念书,学校建在荒山下,学校背后的荒山绵延无尽,站在山头,常常生出宇宙洪荒般的感触来。

  无师自通地,我们学会用一种方法来抵抗那种荒凉感—— 给荒山加上很多想象、很多传说,发生在古代的战争、深山里的外星人基地、未知城市,在同学们的传说中渐渐完善起来。在传说里,早先毕业的同学曾经看到过不明飞行物,在深夜时分看到山后有奇异的光芒,至于山洞里的宝藏、凶案,更是经常出现的传说种类。传说越丰富,荒山给我们的压迫感越弱, 在我们离开那里时,那座山的每个山头、每个山洞都有了名字, 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故事,荒山变成了老熟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庞大而凶悍。而这些由我们创造的故事还将流传下去,汇入新生的故事里,帮助他们抵御黑夜、抵抗荒凉。

  在我们的语境里,“故事”正在变成庸俗的词,“故事”意味着低俗的消遣,或者意味着说教。“故事”是一种工具,商人用来牟利,企业用来包裹企业精神,“故事”的真正伟大之处和最初始的意义渐渐被掩埋了——那是一种独属于人类的能力,我们用自己的体验,给所有可知不可知的事物加上想象、打上柔光,那些事物因此变成了镜子,处处映照出人性之光,它本身的坚硬、无情因此被忽略。“故事”说明了人的存在感,以及一代代人积累下的记忆、情感的存在感。

  本雅明在《讲故事的人》里说,“讲故事的技艺”正在消亡,通过“故事”分享经验的能力正在消失,他指出了“故事”真 正的意义:分享体验、传递经验,而不仅仅意味着某种讲述艺 术。不过,另一个写作者安妮特·西蒙斯(她在咨询公司供职, 还是演说家,你懂的)在她的《故事赢家》里又说,讲故事的 传统正在复兴,讲故事对沟通、激励有正面作用,有助于人们消除孤独感,“讲故事”和“听故事”的需求无处不在,或许是 在演讲时,或许是在写微博时,或许是在说服客户时,甚至是 在向上司请假时,你都需要整理思绪,有实有虚地进行讲述。“讲述”是整理生活的最好方法。

  而“故事”或“讲述”的根本燃料,是想象力。这是独属于人的能力。

  有段时间我特别不耐烦那些动物、山川、天空、星座的传说,认为那不过是自作多情,掩盖了自然冷酷无情的本质。但如果没有这些传说,星球一开始就是以充满坑洞、在漆黑的宇宙里缓缓漂浮的岩石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将是一件异常恐怖的事。我们得把自己的目光投向四周,投向宇宙,给它们加上故事,加上传说。一旦有了故事,它们似乎就属于我们,似乎曾经被我们抵达,生存的荒谬感就被压制下去了。所以,《少年 Pi 的奇幻漂流》的开头说:“这个故事可以让你相信上帝。”评论家则认为它是一个“关于人类在宇宙中的位置的寓言”。

  在无边的重洋里,孤舟上的少年,将可怖的现实变成了一个可以被人接受的故事,支撑着自己的半条命。而我们行走荒莽世界,给每座山、每条河流命名,编出传说,修路铺桥,为的是将漠然的星球变成一个可以被我们接受的故事。

  这是种荒谬的努力,却是此时此刻我们唯一能做的努力:用故事照出尺寸之光,在这个脆弱的气泡里生存,并且柔润地生存。

——本文为《故事是这个世界的解药》一书后记

作者: 韩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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