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线杯小说大赛】森林丨消逝的家园

作家新干线

zuojiaxinganxian 

 

作者简介


森林:姓名王松林,河南省叶县人,曾在多地工作,现在某大型企业任职,已经在《奔流》《河南人民广播电台》《大河报》《河南日报》《朝花文丛》《作家新干线》以及文联内刊,企业内部刊物发表作品几十篇,共二十八万字,其中中篇小说《白蝴蝶》在河南省文联主办的省级刊物《奔流》杂志发表。

消逝的家园

森林

序曲    我的简介:

我是一根筷子,木质缜密,通体光洁,我和妻子相拥而立,双双相连。大家叫我们一次性筷子,在当下的中国,被广泛使用,成为饭店、酒店及大大小小的各类餐馆里最重要的必备品之一,每年的消耗量巨大。

 一   森林里的争吵

在蒙胧中我好像还记得,在很早以前前,我们和兄弟们、姐妹们、亲戚们、邻居们亲密相间,互相交织组成一棵大树,立于黄河之源的森林里。长幼尊卑按纹理排列。我们通过顶端的树叶交谈,通过地下的扎根在泥土里面根须握手。大地给我们充沛的营养,太阳给我们无尽的力量。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好多年,有着引以为傲的巨大树冠,密密麻麻的缠绵不绝的根须。我们每天都在静静地屹立着,成长着,积蓄着。

每天,太阳从东边金光闪闪的水面上升起,从西边银甲素裹的雪峰上坠落。川流不息的黄河水从我们面前潺潺流过,汇集百川,奔向大海。

我羡慕外面的大千世界,面对周围的青山绿水,为自己所处的洁净、寂寞得近乎单调的环境而暗自懊悔。

我看着在风中摇曳的,象一片大海似的森林,用一种渴求的语气对妻子,当时她是并排在一起的另一段木材说:“我们要是能出去走走该有多好啊!”

妻子摇摇头,满足地看了一眼大森林说:“不,我们能作为树的一部分应该感到幸福。无数棵树组成这片大森林。我们由于紧密的团结,所以我们充满了力量,我们从来不怕风吹日晒,不惧干旱洪涝,不必担心污染,也不必为臭氧的减少而惶恐,我们每天吸收二氧化碳,排出氧气,为地球的动物生存提供支持,你看我们的生活多么有意义呀?我们……”

我打断妻子的话说:“但是,你难道不觉的我们在这里太受冷落了吗,你难道不感到我们当下的生活太寂寞、太单调了吗。我们在这里站了数百多年,可外边的世界我们知道些什么?见识过什么?天天只有虎狼相伴,只与野草、野花为伍。谁看得起我们?连麻雀和乌鸦都在我们头上拉屎、坐窝……”

我看了一眼亮光粼粼的水面说:“你想想,我们的阅历还不如一滴水。一滴水从我这里出发后,它可以看见繁华的城市、豪华的轮船、忙碌的港口、辽阔的大海……反正我不甘心这样呆一辈子。”

妻叹了一口气,说:“咳,你真是的。你怎么不明白,离开了森林,离开了这片土地,我们虽会有短暂的潇洒快乐,而潇洒快乐之后,等待我们的将是黑暗的死亡。”

“与其寂寞一生,何若快乐一时呢?我们立在这里一动不动,与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妻子说:“我们矗立在这里,因吸取大地的乳汁而成长。可一旦脱离大地,便永远死了。”

“死就死了吧!”我不耐烦地说。

妻子落泪了,抬着含满泪珠的双眼冲我说:“你怎么这样……我们在一起,怎么总是吵?”

可争论归争论,我们还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我渴望谁给我们一刀,让我们离开这厚重的土地,轻巧地走向城市、走向大千世界。

可怎么没人来呢?我懊悔地自语着。……

二  变成筷子

终于来了。

一队带着红色头盔,带着现代化装备的伐木工人来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象领导模样的人走过来,指着我们说:“这棵树足有五百多年了吧!真大。砍了!”

妻子的身体抖了一下,紧紧抱着我,连气也不敢出。我则推了一下妻子欢快地想:这下好了,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白亮亮的钢锯在电力的推动,在伐木工人的操纵下快速运动。在锯片切入树体的一瞬间,一种疼痛感从我们的脚下传来。

妻子落泪了。泣不成声道:“我们完了。”

我则马上感到一种想飞起来的轻松,便忍着疼痛,带着变革来临前的震颤,我对妻子说:“不,我们的自由要来了、我们对个性生活的享受马上就开始了。”

一片大森林倒下了,我们和大地失去了联系。我的许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朋友都沉浸在痛苦和悲伤中。他们都感到故园难离,有点儿黯然神伤。而我则沉迷于对未来的憧憬和激动中。我对以后摆脱了土地的束缚的生活充满了愿景。

树被锯成一段一段的,送进了工厂。在工厂里,经过几次切割加工,大家庭解体了。我和妻子并在一起,中间被人为地留下了一道缝隙。——我们成了一双真正的筷子,成了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的真正的夫妻,和外部脱离了关系,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单位,独立的一个小家庭。而原来的那棵树,连同那片森林一起,永远在地球上消失了。

在蒸热的空气中,妻子泪流得更多了,很难过地说:“我们的裂缝已经被人为地制造出来了。看来,我们小两口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相处几百多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现在要分手了,心里挺难受的。觉得作为你的妻子,实在太失职了。”

我也眨了一下眼睛,强挤出两眼泪花说;“不要说得太伤心了,现在我们不是挺好的吗?我认为我们生来就是要做一双筷子的,只有变为一双筷子,我们才像是真真正正的两口子,你看看,现在我们靠的多紧呀,我们和外面一下子联系少了许多,天天你挨着我,我抱着你,这才是真正的小日子。所以,照我说,现在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妻子摇了一下头,擦擦脸上的泪花说:“我可不是为成为一根筷子而生的。在我的理想中,应该成为一朵娇艳的鲜花,一片滴翠的绿叶。可是在强大的人类面前,我的理想破灭了,我只能按人的意愿变成这么一根筷子了。”

我抱住妻子,吻她的脸,吻她的眼睛,激动地说:“我们相处五百多年,今天,你才成为我真正意义上的妻子。一根筷子是无法存在的,只有我为你而生,你为我而活,相互配合,相互协作,两个人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这样才是真正的一对好夫妻,才是真正的,完美的一双筷子。”

妻子点点头,抬起眼睛望着我说:“你说得对,我们这样的夫妻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妻。你没有高高在上的自傲,我也没有地位底下的自卑。我们脚并脚、手并手、头并头,是世界上最亲密最和谐的夫妻。”

过了一会儿,妻子好象是要忘掉什么似的,摇摇头,说:“现在,我们离开了森林,离开了树,我们曾经的大家庭被人肢解,我们只好相依为命,一起漂泊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好好待你,弥补以前的疏忽。从前,我们是怎么了,总是吵……”

我苦笑着说:“从前是我错了,我不安分,总爱胡思乱想。你喜欢静,不喜欢变动,作为丈夫,当时我并不十分理解你……”

在闷热的消毒炉中,我们相拥着睡着了。

三  即将离国漂泊

等我们醒来时,已被装进了集装箱。集装箱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闷。妻子张开嘴巴,好像喘不出气,有点儿无力地说:“他们这是要把我们运到那里去,我怕!”

我看到无数的情侣在我们的周围相拥,便自我安慰、同时也对她安慰道:“我们这么多筷子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

离我们最近的一根筷子,摇动着自己的身体,对周围的筷子说:“你们知道不?我听说要把我们运到R国去,R国在一个岛上,那里的人和我们这里的人一样,有使用筷子的习惯。”

立即有无数的筷子嚷起来:“那怎么行呢,我们怎么再回到祖国,回到家乡呢?我们可不愿永远做一根筷子,我们要出去,我要到黄河源头,我要到青藏高原去,我要回到我们的故乡去,我们要重新变成一课树!”

有几双筷子恼怒起来,激动地用身体去撞击集装箱板。可集装箱坚固得很,只是撞疼了自己的身体。

我很无聊地透过集装箱的缝隙,看了一眼码头结算处。几个R国人和中国人在商谈着什么。R国人很得意地笑着;中国人着西装、配领带,皮鞋闪亮,向对方谦卑地微笑着。一个拿鳄鱼包的中国人,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在电脑上一划,便取出来放在包里,忙不迭地冲R国人说:“钱已经到账了,货是你们的了,谢谢合作!”

我知道,随着那位中国人的轻轻一划,他的这次斤斤计较的确认,随着资金的转移,我们的身份就发生了变化。从这一刻起,我们将不再属于祖国。——我们被出卖了。

四 仓库里的我们

我们是从海上被运到R国的。到R国后,我们被锁在仓库里。没有阳光,缺少清新的空气和凉爽的风,闷热极了,烦躁极了。我大声冲周围喊:“放我们出去。”可没人理我。看着我脸干气躁的样子,妻子拉住了我的手,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说:“唉——等吧!”

一等便是星移斗转、寒暑交错好多年。我们很不解,本来做生意,最不核算的就是产品停滞,就是资金占用,但我们过来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被使用,这不符合市场经济的规律。后来慢慢地,我想明白了——只所以这样,就是R国人,并不是把我们作为商品购进的,而是作为一种资源储备购进的,因此,他们才能容忍我们这么长久地在仓库里面无所事事。当然,随着森林资源的减少,我们的价值不断的在攀升,远远大于那些微薄的仓储费,R国的人很是赚了一笔。

但既然购进了,不可能永远存放,他们肯定是要使用我们的,那将是我重见天日的日子。

终于,仓库的门打开了。一束阳光打过来。我的眼睛被刺痛,甚至有点儿不敢睁开。一个白净的、瘦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搬起我们身边的一箱筷子出去了。

我不禁有些失落。感到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手里。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类执掌着生杀大权,是我们永远的上帝。

妻子看到别的筷子被搬走,情绪又伤感起来。她用惊恐的语调说:“对我们这样的筷子来说,一次的宠幸,一次的使用,就是我们永远的死亡。我们一旦被人类使用,必然要分开。我害怕这个年轻人的手,千万不要把我们搬出去……”说着,她的身子又颤抖起来。

妻子的话还没落音,那年轻人又朝我们走来。在我们这箱筷子跟前伏下腰,用双手把住箱体两端,一用劲,便把我们抬了起来。

这是我盼望的时刻,我在这里早就呆烦了,我盼望着早点儿出去。

现在箱子被这双手所抚摸,我感到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愉悦从箱子的边上,向我的心上传过来。一阵难以言说的颤栗在我的心头荡漾。

而妻子则扭着身子,挣扎着。但她的挣扎并没有阻止箱子被年轻人掬起。而且这个年轻人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妻子的抗争。

五 宾馆里的我们

高速公路、红花、绿地、鸟笼一样的城市、污染的空气、纷争的人群、流水一样的车辆、立交桥、商场、游乐场、宾馆、饭店……这些都在我们的面前一一闪过。最后,我们来到一座装饰豪华的酒店里。我们被放在距服务台不远的柱子旁。一位身穿天蓝色裙装、身材苗条、留齐耳短发的女子,走过来,用纤细的手,一下子便撕开了箱体上方的盖子。箱子在疼痛中叫喊,可她没有发觉。

随着箱内筷子的一双双减少,我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我简直想跳起来,渴望着被这位女子早一点拿走使用,早一点助我升华。而妻子则心悸于那些筷子的命运。在她看来——这无疑于塌天巨祸的来临。她瞪着惊恐的眼睛。那女子每拿走一双筷子,妻子的身体都要因恐惧而抖动一下。

当我们被那女子从箱子里抓起时,妻子声嘶力竭地喊:“完了,我们共同的日子就要完了。怎么办?”

“我是为成为一双筷子而生的,我们的一辈子还不是就盼着这一天吗?筷子永远不被使用,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我可不是为成为一双筷子而生的。我本来可以成为鲜花,成为绿叶的。可今天,只能作为一根筷子而结束自己了。”

六   玩偶的舞蹈

餐桌围坐着七八个人。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最先拿起筷子来。他的瘦弱的、青筋凸爆的、颤抖的手轻轻一用力,那和谐的、美满的一对,一下子就被分开了。我这时才发现:我们一对筷子之间的那道缝隙,只是为了人类使用我们、拆散我们时的方便。谁考虑过我们之间的感情!

看着人们争相“啪啪”地把筷子掰开,我不禁有些害怕。难道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爱情真的走到了尽头?我叹息着。

而妻子这时反而坚强了许多,沉着冷静地肃立着,全没有以前的惊恐和害怕。

此时,妻子冷静而大胆地拉住我的手说:“我们还没有一个孩子呢!”话还没有说完,我们便被一个女子拿了起来。

此时,我知道,我们的夫妻生活,就要结束了。

那位女子捏起我们,递给了一个正玩手机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说:“这真是一场豪华的,珍贵的,可遇不可求的大餐,先等一下,我拍一些图片,放到网络上,让我的粉丝点赞。为了这顿饭,我爸花了不少钱呢!不声不响地吃掉了,太可惜了。”

大人便不再说话,任由小女孩从不同的角度拍照。这是最近吃饭的规矩,好像不拍照,就无法证明——这顿饭曾经吃过似的。

拍照完毕,随着老者一声,大家开始吃饭吧。老者就是尊者,他的话就是许可,就是大家行动的发令枪。

我们夫妻俩被一个小女孩用白白的、胖胖的、嫩藕一样的小手接过来,啪的一下,我们夫妻俩就从合拢的一双变成了分开的两根。

随着小女孩嫩嫩的小手的用力,我和妻子当然成了她手中的玩偶。

我和妻子时而接触,时而分开。而分开和接触都不取决于我们,只取决于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的意愿。我感到我们象两只猴子,被这个小女孩耍弄着。她的手变换动作,我和妻子便随着她的意愿舞动。小女孩可以肆无忌惮地用嘴吻我们、用牙咬我们、用舌头舔我们。这样的生活,决不是我理想中的生活。我原来以为,对于我们这样的筷子来说,被人类舞动是我们生命中最激越的华章。现在看来,这是我们堕落的死亡。

最难以忍耐的是:在小女孩的操纵下,我们不得不忍着屈辱,把我的亲人:发菜、木耳、香菇……送到她的嘴里;不得不把我的朋友:虎肉、野骆驼肉、鱼片、猴脑……送到她的口中。我心悸于发菜妹妹临死前菜青色的、痛苦的面容;我恐慌于鱼哥哥被煎炸后,那无望的、恐怖的眼睛里射出的冰冷的目光。

于是,我抖动了一下。我后悔自己以前的向往,痛恨自己成为筷子后所做的一切。我大声地冲人类、冲周围的筷子嚷:“我再也不想做筷子了,我想成为一棵树。我不想做杀我亲、弑我友的人类的玩偶。我不想做人类屠杀我的亲友后,再享用他们的工具!”

在我抖动的同时,可能是夫妻同感吧,妻子也抖动了一下。一团猴脑顺着我们的身体滑落到地上。象是射向地面的一个感叹号。

那老者惋惜道:“唉,你这丫头,这么珍贵的东西,多可惜呀!”

听了老者的话,小女孩再吃时,用牙在我们的头脸上使劲地刮了一下。妻子洁净的、白玉一样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一道醒目的伤痕。

他们吃完了,就把我们象垃圾一样扔掉。然后,用我们的同类制成的洁白的餐巾纸擦嘴,用我们的同类制成的精致牙签剔牙,坐在同样由我们的同类做成的椅子上谈话。谈话的内容是——为什么现在这些好东西越吃越没滋味。

我和妻子躺在地上,抚摸着被摔伤、挂伤、咬伤的身子落泪。妻子说:“今后,我们要是有了儿子,决不能再让他成为一根筷子,尤其是象我们这样的一次性筷子。要让他成为一棵树。”我摇摇头,很遗憾地说:“现在一切都完了,我们已经分开,不可能会生出孩子来。”妻子坚定地说:“不。没有共同的爱情结晶,但我们可以克隆。克隆出无数个你我,不也和儿子一样吗?”

我激动得差点没有跳起来。是呀,我怎么把千百万年前,我们的祖先遗传给我们先辈的克隆技术给忘了呢。人类为在最近蓬勃发展的克隆技术而激动不已,但人类只是在最近才能克隆出不同的动物,而我们的祖先早在千百万年前,就能克隆出自己了。应该说,我们有比人类更长久克隆历史,有更完善的克隆能力,正是克隆技术和能力,让我们有更强大的生命力,有更广泛的繁殖力,有着强大的,人类所无法匹敌的环境适应力。

“让我们保存实力,沉积力量,激活我们原本作为树的每一个细胞,让无数个细胞成长为无数棵树吧!”在我们被装进垃圾筐时,妻挣扎着,对我说出这最后的、充满感情的话。

以后的几天,我们就象是做梦一样。我们先被清洗、消毒,然后被推进粉碎机中。在进入粉碎机的的一刹那,我的梦也似乎消失了,整个我及整个世界象是马上不存在了似的。

七  细胞复活

当记忆恢复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一张纸里的一个细胞。我猛地回忆起我的前身是一根筷子,是克隆术使我在一张纸里,作为一个有记忆、有思想的细胞苏醒了复活了。我举目望去,只见这张纸的东南角上,有一个和我一样的细胞也苏醒了,正向我这边张望。我想说话时,他却说话了:“我们怎么称呼?”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因为我俩完全一样,连思想也一样,我们都带着那根筷子以及那棵树的全部基因。”那个细胞挠挠头,想了一阵说:“我只记得昏迷之前,我是想变成一棵树的。你呢?”我点了一下头说:“我也是。”

在这张纸的西北边上,有一个细胞也复苏了。一睁开眼就冲我喊:“丈夫,我在这里。我们不是要长成一棵树吗?”我凝神一望,这个细胞和我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我正要接话,东南角的那个细胞,却向西北边的那个细胞喊:“妻子,我在这。”妻子望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丈夫,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我笑了笑,说:“不要奇怪,我们都是你的丈夫。你看,在别的纸里,不是还有无数个'你’'我’在萌动吗?现在我们是这些纸里的一个细胞。我们由于纸的限制,暂时还无法移动。但还是让我们每一个细胞都为重新生长成一棵大树而积聚力量吧!我们都有树的基因,我们完全可以重新长成一棵棵树!”

八  变成纸后重回祖国

集装箱上船了。我发现船是开往中国的,来的时候,我们是一次性的筷子;而回去时,则由这些筷子变成的又白又光的高档纸。

到岸后,又一个掂着鳄鱼包的中国人走过来。但不是冲我们,而是冲那几个R国人。握手、寒暄、掏出银行卡来,在电脑上一划。从R国人满意的表情里,我知道他们又赚了一头。买筷子的时候,他们出了钱,现在他们又把纸卖给中国,价格比他们买筷子的时候还要高。

在R国赚了一圈,我们从筷子变成了纸。中国人总觉得自己是赚钱的,但转了一圈后,最终赚钱的是R国人,而且那些砍伐掉的树木,那些消逝的森林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赔大了。但现在,这种愚蠢的行为,还在各处各地发生着。难道说,这辈人生活过以后,下辈人就不活了吗?

作为见证了整个历程的树\筷子\纸\被激活的体细胞,我真的想不明白中国人的思维,当然我也无法阻止这个逐步滑向不可持续的未来的严峻趋势。

我只能呼吁——中国,中国人,醒醒吧!

九  殊途同归

因为无数个“我”分布在无数张纸里,每个“我”的经历相似却略有不同。下面只能分别叙述了。

我的前身是一根筷子。现在我是一个被激活的体细胞,正为重新长成一棵树而努力着。可作为纸的一部分,我只能在纸里蛰居着。

这张纸被一个画家买去了。他准备用这张精绘出一幅震惊世界的名画。他每天早早起床,沐浴、着衣、净面、洗手,连连祈祷三遍后,才气定神闲地开始工作。晚上临睡以前,他要找出一些世界名画,思考如何才能在继承的基础上有所超越。

我的附近,被画家用浅兰色的颜料覆盖着。我光洁的本色不见了。我成了浅兰色、有思想、却无法跑出纸面的生命体。但要成为一棵树的理想一直在我的心头生长着。

画终于绘成了。在画家看来,无疑是获得了巨大的历史性成果。这将使他成为中国的凡高、中国的毕加索,他感到自己对绘画的创新性直逼张大千。

于是,他兴致勃勃把画送到书画展览会。展览会负责人笑眯眯地接待了他,很和善但很坚定地说:“这幅画不错,完全可以展出,但必须向展览会交纳两万元版面费。”

画家一下子被击晕了。两万元!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收入。都交了,自己喝西北风去。

负责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不太在乎地说:“不想参加就算了,想交钱的人都在排队呢?有钱人多的是。”

画家看着负责人的嘴脸,如看着一个吃人的老虎。他发现:在负责人眼神的背后,是十足的轻视和嘲弄。

“不就是两万元吗?老子砸锅卖铁也要展出!”画家硬着脖子对负责人说。

明天就要展出了,画静静地挂在大厅里。我是一个被击活的体细胞,我可以视接千里、耳极四海。我发现:在距离会场几百米的地方,负责人正领着组委会的一帮人,在海天大酒店里,猛吃海喝。负责人啃着一块鹿肉,瞄着左边衣着暴露的服务小姐,大声而放肆地说:“我是靠一帮傻瓜养活的……”见周围惊奇的目光,便补充了一句:“是那些画家。”

周围的人“哄”的一声,笑了。

而此时,我同样发现:那个画家,在十几公里远的一间小屋里的情形。他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啃着有些发硬的馒头,看着面容苍黄、连连咳嗽的老婆,充满信心地说:“这次展览一定会成功。我们一切都会有的!”他的老婆喝口水,叹了口气说:“愿上天保佑吧!”

展览会上,我潜伏在这幅画里,看着走过来走过去的人们,聆听着他们的评价。可人们只热衷于一些粗俗的东西,对画家这有着长久生命力的作品不屑一顾。一个带墨镜的小青年,甚至用脚踢了一下画面,嘟囔一句:“这年头还画这?什么玩意儿!”

我感到两束激愤的目光向这里射来。迎着一看,原来画家就在旁边。

三天的展览结束了。画家这幅伟大的作品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没有人对之进行好的评价,也没有任何人向上级推荐。人们都热衷于赚钱。钱是社会荷尔蒙,要繁荣,要发展,必须让这荷尔蒙膨胀起来。荷尔蒙的过分膨胀,导致了金钱就是特权的思想根深蒂固,这种思想的持续发酵让我们的社会越来越病态化。

画家气愤之余,一把扯下画来,疯了似的跑到黄河边,冲着黄河大声问:“人是怎么了?热衷于肤浅的、短命的、丑陋的东西……”

随着“嚓嚓”的两下,画家亲手把自己辛苦创作的这幅画撕个粉碎。我蛰伏于一张碎片上,随着画家的用力而飘入黄河。随后,我听见“扑通”一声,象是有谁紧随着我掉进河里。

作为碎纸的一部分,我在水中昏迷了。

混浊的河水呛醒了我。我发现自己附着在一张被浸泡得有些湿软、纸面有些疏散的纸片上。但,要成为一棵树的理想从没有在我心中泯灭过。

昏迷之中不知晓,清醒之后,反而觉得这污浊的河水呛得更厉害了,好像我被毒物包围了。

为了活命的我奋力挣脱纸面的牵拉,脚一用力,跳离纸面,成了一个能自由移动的富有生命活力的体细胞。

“我要成为一棵树!”我暗暗告诫自己。

于是,我拼全力往岸上靠。失去了青草、绿树的岸边,是整批整批的黄土。我一附着在黄土上,便高兴得想跳起来。“我可以长成一棵树了!”我喊叫起来。可我的声音还没落,这批黄土却被涮垮了,又把我冲到河水中。如是几百次,不但没成功,反而由于我的挣扎,水更混了,更呛了,更让我难以忍受了。

没有办法,我只好逆流而上。

我想:我的故乡在黄河源头,我能回到故乡,长成一棵大树才好呢。想到这里,我决定了自己的前进方向——回到故乡去。

于是,我逆流而上。沿途不断看到污染的城市、乡村,看到许多工厂的污水通过明沟和暗渠排到河里。我喝着这样的水,毒药一样难咽。河里的鱼比以前少多了,而且发生了明显的变异。沿途树少了,鸟少了,雾霾多了,气候变得琢磨不透;而人却多了,车多了,城市更大了,而且拥挤了。我历尽千难万险,逆流穿过九曲十八湾。躲过了因河水污染而变得又毒又凶的黑鱼的无数次袭击。终于回到了故乡。

但我的故乡已不是记忆中的故乡了:树被砍光了,鸟兽不见了,雪峰消失了,只留下了燥热的、被污染的一线细水。我知道:现在的环境荷尔蒙也失调了,树少了,鸟兽就少了,鸟兽少了,自然界的害虫就多了,害虫一多,就要用药来灭虫,随着虫子的抗药性的增强,药越用越多,自然界的毒素就越来越多,同时,社会荷尔蒙的失调导致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式开发,污染物大量排放,使环境荷尔蒙更加失调。我为人类悲哀。这更坚定了我要成为一棵树的理想。

我正要在什么地方靠岸以重新长成一棵树时,一股污水,裹着巨大的毒性,从我的右侧暗沟里冲过来。在这样的冲击中,我的脑子一下子僵化了,意识瞬时中断。我明白自己将永远不能长成一棵树了。我死了。我被偷排的工业毒水给杀死了。

我的前身是一根筷子。现在我是一个被激活的体细胞,正为重新长成一棵树而努力着。可作为纸的一部分,我只能在纸里蛰居着。

这张纸被打成了一份文件。文件的题目是《关于切实加强环境保护的决定》。打印之后,我所蛰居的这份文件被送到县长手中。县长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放在一边。

“环境保护?我明年要竞选副市长,不搞点儿政绩怎么行。文件是文件,资金还是要用到刀刃上。农村要砍树富民,种蘑菇、育木耳;城市要增产、排污、提效。怎么可能把资金投到'环保’这个'无底洞’里!!??”

我附着的那份文件被丢在一边。

年底,县长要到市里上任了。把我拉出来,放在一堆废纸上,掏出打火机,轻轻一按,把我们点着了。在火苗的跃动中,我争脱焦灼的火海,重新成为一个摆脱了束缚、自由而任性、具有生命活力的体细胞。在热气的推动下,飞上了天空。

到了天空,我连连打了三个喷嚏。空气已经被严重污染了。在十面霾伏的包围中,我感到十分憋闷。

我为成为一棵树而全力下落。但风沙太大,我随风飘了几百公里,才落到地面上。——土地,才是我最亲密的母亲。

但此时的地面已经不再是土地了,整个大地变成了一个大沙漠。我拼命地往砂石缝里扎,但里面没有水。我正想怎么办时,一场沙尘暴来了。昏天黑地,大粒的砂石直打我的脸。我想收住脚步,可风太大,我又被吹上了天空。

天空昏黑着。在风暴中,我晕头转向,见前面有一个烟囱,便拼全力附着上去。依附上去的一刹那,烟囱里排出的巨毒气体把我的意志又逼向消亡。我知道,自己永远不能成为一棵树了。我死了。

我的前身是一根筷子。现在我是一个被激活的体细胞,正为重新长成一棵树而努力着。可作为纸的一部分,我只能在纸里蛰居着。

我被做成了课本,天天伴着孩子们。

我发现现在的孩子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把要成功、要赚钱、要成就事业、要光祖耀祖、要改变世界作为自己目标的一类孩子,他们学习优秀、目的性强、追求一种未来的高品质生活,对未来的要求是有房、有车、有钱、有女人,他们是老师和父母中的好孩子;另一类是热衷于电子游戏,沉醉在上网之中,学习成绩不好、追求一种快乐、自我的状态、他们往往和一个无奈的将来连在一起。

没有好的环境,就没有好的未来。

我是一个激活的细胞,我想成为一棵树。所以我想告诉孩子们,现实已经十分严峻了,不改变你们就死路一条了!!

但我不能说话,我无法把我的思想告诉给孩子们。

毕业的时候,这些孩子们终于解脱了,先是撕书,然后是一把大火,把我烧了。我感到那个情景像是回到了焚书坑儒的时代。

变成灰烬的我依然存在生命,我要重新长成一棵树。

我被冲进了下水道,但成为一棵树的理想还一直在我的心头坚持着。

下水道里污水横流,我正想找自己落脚的地方,一过毒气很重的污流袭击过来,我知道,自己永远不能成为一棵树了。我死了。

我的前身是一根筷子。现在我是一个被激活的体细胞,正为重新长成一棵树而努力着。可作为纸的一部分,我只能在纸里蛰居着。

我作为纸张再次被加工,我变成了一张纸币的一部分。但我仍然是一个被激活的体细胞,我的目标仍然是要重新长成一棵树。

我的旅行比较繁琐,我被赌徒、贪财的官员、贪婪的银行家、热衷于剩余价值的企业家、爱走穴的明星、表面光鲜的慈善家、小商贩、夜色中的小姐、建筑工人、等手里走过,我经过他们的时候、他们或者心惊胆颤、或者野心勃勃、或者感激不尽、或者漫不经心的心情我都能看出来。——因为我是一个被激活的体细胞,我有这个看透一切的能力。

在我的感觉中,金钱所代表的应该是用诚实手段储蓄起来的能量。但在更多的人看来,金钱就是一种抢夺来的特权。正是金钱就是特权的思想,我们许多社会的、宗教的、政治的纷争才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经过千万次的流转之后,我还附在钱币上。因为人们都奉我(我说代表的钱币、我说代表的特权)为珍宝,所以我并没有机会成为一棵树。

后来我确实破残了,无法流通了,便被回收起来,集中销毁。

销毁后,我脱离了束缚,成为了自由之身。

我飘落在马路上,我说,我要成为一棵树,我聚集自己的能量,刚要萌芽,我的成长梦想便被飞驰的车轮碾碎了。我再次努力,但还没等我站稳,一辆又一辆的重重的车轮碾过来·······

我知道,自己永远不能成为一棵树了。我死了。

……

我的前身是一根筷子。现在我是一个被激活的体细胞,正为重新成一棵树而努力着。可作为纸的一部分,我只能在纸里蛰居着。

我是经香港辗转来到M国的。我之所以能够存活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我所蛰居的这张纸上,记载着这一大国的核机密。我被长期锁在保险箱里。保险箱的钥匙,一直由总统保管着。

我是一个被激活的体细胞,因此我的眼睛能够穿过保险箱的铁壁而看到外面的一切。

我看到由那根筷子甚至那棵树克隆出来的其他体细胞都死了。他们大都被恶劣的、严重污染的环境所扼杀,少数几个被战火夺去了生命。我之所以至今不亡,不是因为我对环境的免疫力多么强大,而是困为我一直住在保险箱里。

人类一旦把自己制造的恶魔释放出来,其出路只能是灭亡。可,我们呢?我们是人类的陪葬品。我想长成一棵树,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我知道,一旦我从保险箱里走出来,我的结局将是死亡。

我看见总统府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总统拍着桌子说:“现在一切都很紧张。我们缺少食物、缺少耕地、缺少能源,尤其是缺少淡水。现在全球的淡水资源就这么多,我们怎么办?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战争。我们要为了夺取淡水资源而进行一场核战争······“

我颤抖着。我明显地意识到,我要完了。

果然,不一会儿,我就被取出来了。

核武器在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里爆响。蘑菇云象一个个巨大的问号在全球无数个地方生长着。

一阵巨响在我身边爆起。

巨大的冲击波向我袭来。

我再也不能长成一棵树了。我失去了成为一棵树所需要的环境。我——那些被激活了的那根筷子的体细胞中的最后一个,想成为一棵树的我——被核武器所杀。我也死了。

尾曲  最后的意识

我最后的意识只有一个————地球完了。

 (责任编辑:张辉)

第二届小说有奖大赛征稿启事

首届“新干线”短篇小说有奖大赛取得圆满成功,为鼓励广大作者的创作积极性,繁荣本平台文学创作,现决定举办第二届全国短篇小说有奖大赛活动,现将有关事项公告如下:

1、征稿范围:向本平台投稿并关注本平台的所有作者,不关注本平台的作者谢绝参赛。

2、小说题材内容不限,每一位作者限投一篇,字数4000字以上,10000字以内。

3、参赛稿件必须是原创首发,在任何媒体和微信平台发表过的作品禁止参赛,一经发现即取消参赛资格。

4、征稿时间:2017年7月5日起至9月30日止。

5、奖项设置:

一等奖1名:奖金800元,特制水晶奖杯一只。

二等奖1名:奖金500元,特制水晶奖杯一只。

三等奖1名:奖金300元,特制水晶奖杯一只。

佳作奖10名:奖金各100元,获奖证书一册。

本次大赛所有获奖作者,将由本平台聘为首批“签约作家”。

6、评奖规则

(1)凡参赛作品将在本平台择优发表,获奖作品将从所发表作品中评选。

(2)阅读量及留言量将作为获奖入选参考,人气高的作品将直接进入初选(阅读量1000人次以上,或留言100条以上的作品无条件入围初评)。

(3)本平台将邀请知名作家和评论家组成终评委,以无记名投票方式评选出获奖作品。

7、参赛稿件请寄本平台小说邮箱:3295584939@qq.com,参赛作品必须注明“小说有奖大赛”字样,不注明者不得参与评奖。

特别鸣谢:本次活动奖金、奖品由作家新干线刘静老师全额赞助,在此表示衷心感谢!

【作家新干线】推广团队:本刊主编:谭文峰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图文编审:姚普俊 微信号: yqwyzfq
发刊制作:师郑娟 微信号:szj872668752小说投稿:3295584939@qq.com散文投稿:3118633192@qq.com诗歌投稿:3474682901@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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