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當代華文詩歌研究會/东方鹤:五泄行(散文)

文/东方鹤

飞舟,飘过碧水,让我们置身在如幻的境地。
五泄,一定是仙人指点过的地方,山水竹树闪着灵气,隐着奥秘。何谓“五泄”?直到站在泄瀑处,清凉的飞珠溅湿了脸庞时,才想起须探个究竟。
她搀着我,朝山脚旁的茅屋一指,“去问问那个老人吧。”那是个正在悠然编织藤圈、鹤发白眉间记载着风霜雪雨的长者。我们走上前,恭敬地问声“好”,然后问“五泄”之意。
老人慈眉一掀,爽然回答:“五泄者,即此瀑自那源头往下,在山岩峭壁上共有五层泄泻之意。此是第五泄,溯源而上,便是第四、三、二、一泄”。老人顿一顿又道:“至于天工造物的玄巧之机,待亲身经历之后必能有悟……”
谢过老人,便携着她登那山道。石阶如梯,向云中升去。因为雨后不久,山中云气如丝,缭绕在身边。攀上一个小山头,已气喘吁吁,她落在了下面。我止住脚步,回过头去,接住她求助的目光。我赶紧走下几个台阶,伸出臂膀,拉起她的手,于是,一串带着汗香的笑声直扑怀中。我轻声鼓励她:“勇敢地攀登吧,去看那第四、三泄直到那源头,再艰难,有我在啊!
“我爱你!”一双富有诗意的眸子凝视着我,对我如是说,“我也爱你!”我轻轻道来却掷地有声:“青山作证!”接着是紧紧地相拥。那满山遍野的山菊花羞涩着开成一片。
转过山坡,便是第四泄。两块巨岩成一凹形,矗立在翠绿之中,一道白瀑从两岩之凹处直冲而下。循瀑而上望,三泄已收眼底,只因视角太低而不能尽观。有人从身旁经过,无意之间落下一句话:“第三泄才算真雄奇!”
于是乎,一鼓作气,直上第三泄!
呵!第三泄!遒劲的青松紧抱着褚色的岩石,是恋者式的拥抱。我想这一定是大自然孕育了千百年的情爱呵!白云盘旋着,如圣洁的天使唱着动人魂魄的颂歌。壮阔的瀑流从这对恋者的腋下奔涌而出,合着颂歌的节拍,赞美着山岩的坚定、苍松的执着,变化出无数的浪花,纵跳着、摩挲着、挤兑着,直朝那岩下扑去。
我想,如果此刻,天地间突然划亮一道闪电;如果此刻,天地间突然炸响万钧雷霆,那满世界的生命将会是何等光辉!那无边的亮色和那轰然的响声将会把这千古情爱装帧得何等庄严!
我们凝神于眼前的壮景,体味着它的涵意,心灵得到了深深的启迪。是呵,不知多少回,曾经互相对问“为什么彼此相爱?”至此方知,人生好多事,尤其是美好且令人心醉的事,是没必要探得太明的,就象这松岩之恋、巨瀑之泄,对一个身临其境的游者来说,绝没有考证之必要。
我问她:“还上二泄和一泄吗?” 她说:“读懂了松岩之恋,一切都显得无关紧要!”
是的,有那无尽的源头从心底喷涌而出,流成溪、流成瀑、流成大江大河,这样的人生已经足够壮丽!
我们原路而返,从那茅屋前经过,老人还是那么悠然。藤圈圆圆,在老人的手中翻转自如。
清凉的瀑珠依然激溅着飞到我的脸上,也挂在了她的头发上,晶莹的、透明的、闪着……

作者简介

东方鹤,实名康永华,上海浦东人。热爱文学,犹喜诗歌、散文;写作倾向:主题鲜明、描写细腻和情感真挚;蜗居时,煮些烟火文字以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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