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建兵:杀胡令(小说连载之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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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席建兵

我看着它们问:“有什么事吗?”
喜儿和雀儿向前跳跳说:“雕王说它们已经在后山集结待命好几天了,让我来问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新的任务吗?”听完它们的话,我不好意思挠着头,它们是已经回来两三天了,我回来后既没有给它们新的任务,也没有让它们解散,就让它们那么呆着,真有些对不住它们。
它们的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任务自然是有的,那就是打鬼子,只有鬼子一天不离开中国,这就是我永远不变的任务,但现在眼前的鬼子都已除尽,接下来去哪儿打,怎么打?我却一时不好回答,这得跟眼镜叔叔商量以后才能知道。打发它们走后,我转身进了洞,把雕王它们托喜雀问我的问题又问了他们。
他们听完,互相看了看,爹站起来看着我,答非所问的说:“伢子,你还记得那天虎娃让我们在它的山洞过一夜,我和你眼镜叔叔都说有要紧的事儿,必须马上走的事儿吗?”他说的这事儿我记得,那天虎娃让我们住一夜,第二天再返回村子,他们说有要紧的事儿非走不可,害我在荒山野岭多冻了一夜,可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到现在也没明白。我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爹接着说:“其实,我和你眼镜叔叔是着急的赶快找部队上战场杀鬼子去。”
我一听说又要上战场,顿时来了精神,高兴的说:“好啊!我还正愁不知道怎么跟雕王它们说呢!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计划,我这就去通知它们,让它们做好准备跟你们上战场杀鬼子去。”说着就要往外走。
眼镜站起来叫住我说:“伢子,别急。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我才又坐回火堆旁,他也坐下来和爹互看了一眼才看着我说:“伢子,你爹的话你可能没有听清,是我们两个上战场,这其中并不包括你和你的那几大军团。”
我听他说完,心中就是一紧,盯着他问:“叔叔,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不要我了吗?”
眼镜叔叔又看了看爹,才说:“伢子,不是不要你了,而是,你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我站起来着急的说:“鬼子还没有杀光,我的使命怎么会完成了呢?还有狼王它们,它们都说过要以我的使命为它们的使命,我的使命没完,它们的使命又怎么会完了呢?”
眼镜叔叔也站起来,看着我严肃的说:“伢子,你听叔叔跟你说,这是一场由人类发起的战争,终究要由人类去终结。我们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把这些动物卷入了战争,虽然,我们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但它们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说到底是我们人类对不起它们,它们其实跟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总说打鬼子是为了保家卫国,可国家是什么呢?国家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亿万民众,山川河流,一草一木,自然也包括我们这群勇敢的动物战士。它们是我们应该保护的对象,但它们却为了保护我们而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我们怎么还能让它们再奔赴战场呢?”
我着急的盯着他说:“可你不是说过战争就会有牺牲吗?”
他拍拍我说:“战争是会有牺牲,但我也说过,我们要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它们都是带着数千年前的使命一路走来的神一样的的生灵,它们继承和传承的东西中有我们人类想知道而又无从知道的真相,它们对于上古历史的了解也比我们人类要丰富和真实的多。说穿了,它们都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财富和宝藏。如果,这些财富和宝藏都因为我们而血染沙场,那无论我们取得多大的胜利也是一种惨败。我们不仅不会成为功臣,反而都会沦为民族的罪人。你明白吗?”
我蔫蔫的坐下来低着头说:“可是,放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任由鬼子横行,我不甘心呀!”
眼镜叔叔又拍拍我说:“孩子,我说过这是一场由人类发动的战争,要由人类去终结。它们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为国家和民族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们去完成吧!”
眼镜叔叔说的道理,我不是太懂,但从他的语气中听的出来,想让他带着我那几大军团再上战场似乎已经是不可能了。我怀着最后的希望问:“叔叔,那我能跟着你们去吗?”
他笑笑说:“伢子,你就更不能去了,先不说你还是个孩子,就算你已长大成人也不能再上战场。”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接着说:“因为,你更是国家的宝藏。有史以来你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可以和动物沟通的人,真是算的上天授异能,它们把你称为'天授人’真的没有叫错。我说过那些动物们掌握了许多我们人类想知道而又无从知道的东西,可要想知道这些东西,你就是我们和它们之间必不可少的桥梁,没有你所有一切宝贵的东西都将煙灭。”
听他说完,我蔫蔫的低着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他走过来拍拍我说:“走吧!伢子。”
我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他问:“去哪儿?”
“雕王它们不是找你吗?我和你爹就要走了,叔叔陪你去见它们,你是时候宣布解散军团了,让它们去过普通的动物生活吧!”
我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看着他哽咽着问:“叔叔,你不是说它们掌握着很多重要的东西吗?你现在让它们走了,那些东西怎么办呢?”
他又拍拍我说:“伢子,你曾说过叔叔能做一个将军,其实,我并不想做什么将军,我的理想是做一个发掘和硏究祖国五千年文明和历史的学者。伢子,你等着叔叔,等叔叔打完鬼子一定回来找你,找它们,把它们所知道和掌握的东西都发掘和整理出来,造福祖国和人民。”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让它们走。”我哭着说。
“伢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它们已经为国家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也该让它们休养生息过真正自由的生活了。走吧!孩子,叔叔陪你去。”我含着泪跟着他出了山洞。
自从玄武山归来后,我那几大军团就在后山集结,等待着它们新的任务。它们的忠诚令我感动。此刻,我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已集结的整整齐齐的几大军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着就要到来的离别,我又一次流出了眼泪。
狼王它们看出了我的异样,都走过来看着我问:“伢子,你怎么了?是有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吗?”看着它们询问的眼睛,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么多天来我和它们一起浴血奋战、生死与共,我们之间早已成了比血缘之亲还要亲的亲人,现在,面对将要到来的离别,我的心里真如刀绞般难受。
这时,眼镜叔叔看着我难受的样子,拍拍我说:“伢子,你不要太难过,想想叔叔跟你说的话。这样吧!我先跟它们说两句话,算做我跟它们的告别。”我看着他点点头。
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那几大军团说:“各大军团的勇士们,这些天你们跟着伢子一次又一次的走上战场,并以你们的勇敢、忠诚和不畏牺牲的精神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我为能与你们并肩作战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你们对于国家和民族的贡献是巨大的,是会被历史和人民永远铭记的。我代表祖国和人民谢谢你们。”说着,他朝着那几大军团深深的鞠了一躬。
然后,看着它们接着说:“这些天相处下来,我已经在心里把你们当做了战友、朋友和亲人,和你们相处的每一天我都是愉悦的,振奋的,也是充满希望的。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就要走了,走上战场杀敌报国了,就把我们此刻的相聚当做我们的告别吧!等打完鬼子,我一定会再回来看大家,再续我们未尽的友情。”说完,他立正向它们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我含着泪,把眼镜叔叔的话说给了它们听,它们听完后,眼睛中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狼王走到我跟前,看着我说:“伢子,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就要上战场了却要跟我们告别?我们不和他一起上战场吗?”
我蹲下来抱着它说:“不了,狼王,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大家,我和你们的使命从今天起就算完结了,从此,我将去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你们也将获得真正的自由,去过普通的动物的生活。”
它们听完惊讶的厉害,雕王向前走了两步,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伢子,你不是说你的使命就是杀光鬼子吗?现在,鬼子尚未杀尽,你的使命又怎会完结?”
它刚说,完狼王也从我的怀中挣脱盯着我说:“是啊!伢子,雕王说的没错,你的使命怎能说完结就完结了呢?你说要给我们真正的自由,让我们去过普通动物的生活,这个话在你废除我们奴隶身份时就曾经说过,我当时也曾给过你明确的回答。今天,我可以再说一次,我们终究不是普通的族群,我们是一个军团,一个军团没有了领袖,没有了归宿,没有了使命,就是一蓬无根的浮萍,就算有了绝对的自由也将是一种悲哀。”它的话说完,雕王和鸦王们都看着我重重的点着头。

作者简介

席建兵,山西省洪洞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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