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继承引发的风波,参与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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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25卷,汉纪十七

汉宣帝 元康四年(己未,公元前62年)

【原文】(可跳过看解析)

初,扶陽节侯韦贤薨,长子弘有罪系狱,家人矫贤令,以次子大河都尉玄成为后。玄成深知其非贤雅意,即陽为病狂,卧便利,妄笑语,昏乱。既葬,当袭爵,以狂不应召。大鸿胪奏状,章下丞相、御史按验。按事丞相史乃与玄成书曰:“古之辞让,必有文义可观,故能垂荣于后。今子独坏容貌,蒙耻辱为狂痴,光曜而不宣,微哉子之所托名也!仆素愚陋,过为丞相执事,愿少闻风声;不然,恐子伤高而仆为小人也。”玄成友人侍郎章亦上疏言:“圣王贵以礼让为国,宜优养玄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门之下。”而丞相、御史遂以玄成实不病,劾奏之,有诏勿劾,引拜;玄成不得已,受爵。帝高其节,以玄成为河南太守。

【译文】(可跳过看解析)

当初,扶陽节侯韦贤去世后,韦贤的长子韦弘因罪被逮捕下狱,韦家假托韦贤生前有令,以二儿子大河都尉韦玄成作为韦贤的继承人。韦玄成深知这并不是父亲的本意,便假装疯癫,躺在粪尿之中,胡言乱语,又笑又闹。安葬了韦贤之后,韦玄成应当继承扶陽侯爵位,但他却继续假装疯癫,不肯应召袭爵。大鸿胪向汉宣帝奏报此事,汉宣帝命丞相、御史核验是否属实。查办此事的丞相史便写信给韦玄成说:“古人辞让爵位的,都著有文章,说明自己的仁义行为,因此才能留芳后世。如今你却只是毁坏容貌,忍受耻辱而伪装疯癫,有如微细的光亮,照不了多远,你所能得到的名声是很小的。我一向愚昧浅陋,勉强为丞相办事,希望能稍微听到外界对你的议论。不然的话,恐怕你会因清高而受到伤害,我成了检举你的小人。”韦玄成的朋友、一个叫做章的侍郎也上书说:“圣明的君主为国尊崇礼让行为,应当优待韦玄成,不必违背他的意志,使他得以自安于清贫的生活。”而丞相、御史则以韦玄成本没有疯癫之病为理由弹劾他。汉宣帝下诏命不必弹劾,命领他来承袭爵位。韦玄成迫不得已,只得奉命袭爵。汉宣帝欣赏他的志节,任命他为河南太守。

【解析】

材料中去世的韦贤是汉宣帝的时期的丞相,没什么特别大的贡献。

上面这段材料是关于韦贤去世之后,他的爵位继承引发的问题。

按照当时的制度,侯爵去世,长子继承。

而韦家的问题在于继承人韦弘犯罪被逮起来不能继承爵位,那么韦家的爵位就面临着被剥夺的风险。

为了保住爵位,韦家就搞了一出伪造韦贤遗命让韦玄成继承这么一出。

作为被伪造的继承人韦玄成他处境是极为尴尬。

一方面,韦贤的遗命已经报上去了,韦玄成要继承。

另一方面,这是造假,如果爆出来,韦家全部都要完蛋。

再一方面,韦玄成还不能直接说这是造假,因为说了爵位没了,自己或许能撇清关系,但家人未必能保不住。

再再一方面,如果韦玄成继承爵位,那么他就是同伙,如此黑材料被人掌握了,少不了就会被拿捏控制,极其难受。

因此,韦玄成的做法就非常有意思。

首先, 韦玄成假装精神有问题。

即陽为病狂,卧便利,妄笑语,昏乱。

有如此做派,朝廷还让这样的人继承爵位?成何体统,恐怕为天下所耻笑。

爵位无法继承,那么伪造韦贤遗命就没有进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汉宣帝派人调查韦家这事。

结果是韦家把事情给招了,而韦玄成装疯也被揭穿。

这个时候,关于韦家这摊子事梳理起来有两点。

其一,韦家人伪造韦贤遗命让韦玄成继承爵位,这个是客观事实。

其二,韦玄成用装疯卖傻来拒绝,没有成为同伙。

接下来韦家事情的破局关键就在如何解读这两点上了。

参与调查的丞相、御史认为,韦玄成故意装疯,有罪。

而韦玄成的朋友认为,韦玄成如此做派有他的原因,皇帝不妨做个顺水人情,让韦玄成做个闲散人算了。

前者基于事实说话,没问题,只看韦玄成做了什么,不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初心是什么。

后者更多是认为韦玄成有苦衷,如此做不得已,以韦玄成初心为关键,典型的论心不论行,就算处理也高举低落。

这里有意思的是汉宣帝的看法。

从汉宣帝的角度来说,韦家那点事不算什么大事,治了就治了。

但怎么把这件事做成有利于自己的局面就很有讲究了。

帝高其节,以玄成为河南太守。

这就要两个方面。

首先,汉宣帝赞扬、称赞韦玄成的志节。

这要从两点来看。

其一,汉宣帝赞扬、称赞,势必会引起他人效仿和学习,这是典型的立榜样、表偏好,形成风潮、趋势。

其二,韦玄成的志节到底是什么?

有三个方面。

一来,他不因为自己的利益而选择欺瞒朝廷。

二来,他不为了求自保而把家人给卖了。

三来,他为在朝廷和家人之间平衡,选择自污来承受骂名和嘲笑。

这里我不评论,留给你来评论,你认为韦玄成这三个方面表现出来的,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是不是一个大好人?

再来看另一方面,汉宣帝任命了韦玄成为河南太守(同时还接受爵位)。

这算是提拔,同时赦免了韦家人和韦玄成的罪过。

而从韦玄成的角度来看,是妥妥地施恩于韦玄成。

再往深想。

这事到这一步,经过汉宣帝的插手,韦家改遗命的事揭过。

韦玄成接受爵位最大的风险没了,反而还秀了一把道德,更获得提拔,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那么,韦玄成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这里留给你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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