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年少读书勤(散文)

作者:陈志强

大概是由于从小跟着祖父母出入戏院的缘故吧,我童年时就十分喜爱古典文学。那时,属于古典文学范畴的小人书很多,镇上扇子街上有一家租书店,各种小人书不下上千种,我常去那里租书看。可那时大人给的零用钱很少,每天只有两分钱,全放在小人书上也只能租两本,而那些小人书大多是连续成套的,让人一睹后欲罢不能。

钱不够怎么办?只能多方寻找“财源”,去莺湖滩上刨土淘破铜烂铁,去公路两旁树荫下拾拣知了壳,去垃圾箱边上拍苍蝇,尔后到爱卫会去领菲薄的奖金……这样下来,我的零用钱居然增加不少,每天可租看五六本小人书了。记得到小学五年级时,那家租书店里的小人书基本上都让我看过了,《水浒传》《三国演义》等名著小人书则已“复习”了几遍。

我的童年是幸福的,可在青少年时遇上了“文革”。于是不满17岁,就被迫离开课堂,到农村去“炼红心”了。记得那时,我的精神生活异常空虚,便四处觅“禁书”来看。一天,我从一位“插兄”处看到一本《说岳全传》,软磨硬泡下,那位“插兄”终于同意了,但只能借给我一天时间,书的主人明天就要来取回。一天就一天吧。我回到生产队后,工也不上了,紧闭屋门,即刻进入书的世界。看至晚上八九点钟,书的篇幅还有一半左右,我胡乱吃点东西后,又继续投入那双眼扫视的战斗。至鸡鸣时分,一本厚厚的书居然让我全看完了,此时的我合上了眼睛,可一点倦意也没有,钱彩笔下那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一直浮现在我面前。

还记得一次,我从一位“插妹”处借得一本她转借来的《红楼梦》(第一册),借期是五天,时间很是宽裕。于是,我想,何不将它抄下来,让自己也拥有一本《红楼梦》呢?说干就干,我关紧房门,没日没夜地抄起来。只是苦了那只右手,酸得实在要命,食指和拇指捏笔的地方又扁又红,中指抵笔的部位则破了皮,渗出了血,真是“惨”不忍睹……如此,连干五天,书只抄到第十七回,遂只好到那位“插妹”处去说明实情,请求续借。那位“插妹”大概是被我的举动感动了,“恩准”续借五天。抄到第十天的中午,终于抄到了第三十回“宝钗借扇机带双敲,龄官划蔷痴及局外”,望见了“胜利的曙光”。这时,那位“插妹”风风火火地赶来,告说借给她书的朋友今天下午要回城去了,书必须马上归还。无奈,只得停笔,让她将书拿走了。

好在书已抄了二十九回多,有约20万字,够日后品赏一阵子了。只是抄写之时,时间实在太仓促,字迹“龙飞凤舞”,纸型又是杂七杂八的,读起来很不方便,于是,我花了手中仅有的零用钱去买来了纸,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将书的内容端端正正地誊清,装订成册,封面和书脊,学着正式出版物,用尽平生的功夫予以“设计”“装帧”。

如今,我的书橱里还放着这本有二十九回多一点内容的手抄《红楼梦》,且不时捧起它阅读。 2021-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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