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林故事,感人故事两篇
她从不肯委屈我一秒
那天的风特别的大。我缓缓地开着车子,堤防对面的人行道上也沾满了海水。突然,我看见了在风里、水雾里踽踽独行的母亲。
母亲腋下紧紧地夹着她的皮包,双手沉沉地各提了两个很大的口袋,那些东西是这么的重,使得母亲快蹲下去似的弯着小腿在慢慢一步又一步地拖着。
她的头发在大风里翻飞着,有时候吹上来盖住了她的眼睛,她手上有那么多的东西,几乎没有一点法子拂去她脸上的乱发。

我赶快停了车向她跑过去:“妈妈,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叫我?”
“去买菜啊!”母亲没事似的回答着。
“妈妈上车来,东西太重了,我送你回去。”我的声音哽住了。
“不要,你去办事情,我可以走。”
“不许走,东西太重。”我上去抢她的重口袋。
“你去镇上做什么?”妈妈问我。
“有事要做,你先上来嘛!”
“有事就快去做。我语言不通,不能帮上一点点忙,看你这么东跑西跑,连哭的时间也没有,你以为做大人的心里不难过?你看你,自己嘴唇都裂开了,还在争这几个又不重的袋子。”她这些话一讲,我眼睛便湿透了。
母亲也不再说了,怕我追她似的加快了步子,在大风里几乎开始跑起来。
我又跑上去抢母亲袋子里沉得不堪的一瓶瓶矿泉水,她叫了起来:“你脊椎骨不好,快放手。”
这时,我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又不能通畅地呼吸了,肋骨边的刺痛又来了。我放了母亲,自己慢慢地走回车上去,趴在驾驶盘上,这才将手赶快压住了痛的地方。等我稍稍喘过气来,母亲已经走远了。
我坐在车里,车子斜斜地就停在街心,后望镜里,还看得见母亲的背影。她的双手,被那些东西拖得好似要掉到了地上,可是她仍是一步又一步地在那里走下去。
母亲踏着的青石板,是我一片又一片碎掉的心。她几乎步伐踉跄了,可是手上的重担却不肯放下来交给我。我知道,只要我活着一天,她便不肯委屈我一秒。
(明星摘自《三毛文集》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图/刘昌林)
慈善的两张脸
当很多人对慈善越来越“心冷齿寒”的时候,我们不妨从一张受捐人具体生动的面孔说起。
那是宁夏盐池县小女孩李涛涛脏兮兮的脸。
在她的家乡,三年只下了三场雨。她每天都要赶着驴车,和又聋又哑的妈妈走三个小时去打水。打来的水又苦又涩,可就是用这样的水,她们做饭、熬药、洗脸,然后喂鸡。由于一年也洗不上一次澡,她们的头发里生满了虱子。

然而,从天而降的1000元就像那根撬动地球的杠杆,改变了这家人的命运。
当母女俩从受助修成的水窖里打上满满一盆水时,她们忍不住哭了:“原来洗干净了,自己跟电视里的人一样。”
对着镜头,腼腆的女孩没有说“感谢政府,感谢捐赠人”的话,可她每天打水时,都会看到刻在水窖盖子上的捐助人的名字。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她在本子上写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一支温度计能测量慈善的温度,但这个孩子的笑脸,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慈善晴雨表。
此时此刻,我们再现、放大这张孩子的脸,是想重申很多人原有的立场:慈善从来就是美好的。
让我们再来看看另一张孩子的脸。
北京女孩解喆惠今年9岁,用自己的压岁钱每年捐助一口“母亲水窖”,成了她成长的一部分。去年8岁生日时,她举办了一个主题生日会,让更多的小朋友及家长一起关注“母亲水窖”。这是一个远没到能大谈慈善理念年龄的孩子,可她用行动注解了涵义非常复杂的慈善二字。
比起因“捐得越多越可疑”而转身离场的姿态,更优雅的姿态是“继续痛苦地爱”。重燃这些爱,才能理性地对慈善业刮骨疗伤,让它肌体健康。
当我们行走无力时,请想想那两张稚嫩的面孔。
(朱白冰摘自《中国青年报》2011年7月20日图/大卫卡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