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那年我在万米高空接受央视采访

总第105期:点击上方蓝字,轻松关注!

作者简介: 

     杜宗林 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西充县诗词学会会员,四川省西充县书法协会会员,广东古劳咏春拳第九代弟子。1986年10月入伍,雪域从军16年,通信维修技师,中共党员。曾担任《西藏日报》通讯员。先后在《西藏日报》、《解放军报》、《军事故事会》、成都军区《战旗报》、《华夏魂(成都国防)》、《今日温江》报、《鱼凫文艺》、《雪域老兵吧》、《雪莲传媒》、《中国原创艺术发展中心》、《壹品小筑》、《西充诗词》等报刊、公众号发表散文、诗歌、小小说上百篇。曾获得西藏作家协会举办的喜迎“十六大”征文优秀奖。

我在万米高空接受央视采访

杜宗林

2002年10月,我被确定复员。团里一改过去复转士官个人先走的惯例,变成跟退伍老兵一同出藏。就是这一改,让我平生第一次上了央视。

根据军区安排,摩步54团的复退老兵将乘民航出藏,走第一批。一天,指导员刚为我办理完新闻报道三等功特批手续,就给我交代了一个任务,要我准备一下,在首次出藏那天接受央视采访。我愉快地接受了。

11月1日上午,连长张爱军宣布了退伍命令,从那一刻起,我们的军旅生涯就划上了句号。在取下帽徽、领花和肩章后,“光荣退伍”的大红花佩上了我们胸前。半小时后,在摩步团俱乐部广场上,全团进行了集会,举行退伍老兵向军旗告别仪式。当鲜红如新的军旗在护旗手的护卫下,庄严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许多老兵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泪花。

宽阔的大操场外环形的水泥路上,早已停放着数十台挂着红色标语的康明斯卡车,领头的车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旗,车厢上安放着高音喇叭,不时在播放着:“巍巍喜玛拉雅山翩翩起舞,滔滔雅鲁藏布江纵情歌唱……再见了亲爱的老战友,再见了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开始上车了,留队的战友纷纷上前与老兵拥抱、道别。许多平时勇敢顽强的战士,在那一刻竟哭得眼睛红肿,泪流满面。

陈永强协理员特意安排我坐第三台车的驾驶室。车队缓缓启程后,夹道欢送的战友们向我们疯狂挥手告别。我透过洁净的挡风玻璃,向朝夕相处的战友致谢,向整齐规范的营房和操场中间那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致敬,向褐黄色的群山和渐行渐远的蔚蓝色的拉萨河作别。

晚上住在离机场不远的贡嘎兵站。一个长方形的大仓库里铺满了数百张地铺,那是我住过的人数最多的通铺。老兵们坐在铺位上吹牛聊天,抽烟打牌,不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毕竟是在西藏的最后一晚了,大家都很珍惜,也很兴奋,又开着长明灯,很晚都有人走动。我分别和同年的老乡,修理连的陈大江、通信连贵州藉88年兵张庆忠(已故),安徽藉王明坤等在一起聊了很久,最后才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11月2日早上,大家很早就起床了,悉悉索索忙着收拾各自的东西。早饭后,我们来到贡嘎机场。看着30多次往返过的雪山机场,一幕幕往事又浮现在我眼前,89年首次出藏的新奇诧异,92年初次到机场接家属的忐忑欣喜,94年孩子第一次来队时的期盼等待……如今,机场也从当初的简易变得宽敞大气,飞机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从当初的军航图-154,民航的波音707到后来的波音757、空中客车A340等等。这一系列的变化,是祖国腾飞的真实写照,是广大官兵长期建藏、无私奉献结出的硕果!

朝霞透过云层,在凛冽的寒风中映上我们的脸,胸前洁白的哈达也披上了一层金色。开始登机了,我收回思绪,随队缓缓向停放的空客走去。舷梯两旁,是身着漂亮制服的美丽的空姐,她们玉面生辉、朱唇轻启,正微微鞠躬欢迎我们。那一刻,我突然不想走了,我多想在生活、战斗了6000多个日日夜夜的第二故乡多停留片刻,再多看一眼雪山,多看一眼机场。以至于空姐数次催促,我才恋恋不舍地走进机舱。

发动机启动了,“嘤嘤”的轰鸣声在耳旁响起。飞机开始慢慢转弯,调整着向跑道驶去,两侧机翼上的灯一明一灭地闪耀着。对正跑道后,飞机开始提速,发动机的声音也跟着响亮起来,飞机越来越快,风驰电掣般,机场的建筑飞快地向后隐去,突然一震,感觉身下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将我们托起,飞机起飞了。我使劲张开嘴,上下活动了几下下颌,以缓解耳膜的轰鸣,这是我多次乘机的经验。透过舷窗,山川、河谷越来越小,慢慢地,经过几次起伏,飞机终于穿过云层,升上正常飞行高度,眼前白云悠悠,雪山皑皑、连绵起伏。我渐渐从离别的伤感中舒缓过来,开始最后一次品味雪域上空的美丽航行。

“您好,请问您需要喝什么饮料?”甜美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扭头一看,穿着红色制服的空姐推着免费餐车走了过来,依次向我们老兵分发食物和饮料。我随便要了一杯咖啡,细品起来。不一会,一位藏族空姐迈着款款的步伐,从通道远处走来,我眼前一亮:藏族空姐!这是我以前乘机从没遇到的事。我有过在米拉山实兵演习中当团里战地记者的经历,为政治处编排的《战地快报》组过稿,又是《西藏日报》的特约通讯员,凭着特殊的新闻敏感,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素材。为了了解藏族空姐的工作、学习情况,我起身向她提出了几个问题。也许是从没遇到类似情况,那位空姐一时没了主张,红着脸支吾了半许。就在老兵们好奇又羡慕地望着我时,突然有人来找我,把我领到了头等舱。只见那里有男女三四人,拿着“长枪短炮”,我顿时明白,是我角色异位,该我接受采访了。

强烈的镁光灯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心口“怦怦”直跳。虽然我在新都学习电源技师时,也曾因帮助学校旁边的天元中学搞军训上过新都电视台,但那毕竟是在白天,而且是在宽敞的校园里拍摄,不是很紧张。此时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在隆隆飞行的空客头等舱,对着嵌有中央电视台标识的麦克风,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在简单的调整后,我终于平静了下来,对着摄像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现在的心情很激动,自己战斗、生活了十多年的第二故乡西藏,已经消失在云海茫茫的天边,绿色的军营和朝夕相处的战友,已经成为难忘的记忆。在此,我向曾经帮助过我们的军地首长和广大战友表示深深的谢意,向一直关爱、支持我们的全国人民,特别是藏族人民表示深深的感谢!相信我们广大退伍老兵一定会退伍不退色,用在部队学到的知识和养成的严谨作风,积极投身到改革开放的宏伟浪潮中,为振兴家乡经济,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贡献我们全部的力量!”

我讲完后,采访的记者上前握住了我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后记:

回家次日,内弟就急切打来电话,说在电视上看到我了。又过了几天,在西充县县城东街的一次饭局上,高中同学白德文见到我,兴奋地说:“老同学,我早就知道你回来了。”我诧异道:“你消息咋那么快?”他笑了笑:“我在电视上见到你了,新闻都播了的。当时我还给我老婆说,你看,那是我同学杜宗林,都上电视了。我老婆仔细一看,还真是你,嘿嘿,真有你的,来!干一杯!”我欣然举杯相陪。

2017.7.8于温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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