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春县青年女教师的散文，蝴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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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梦
我开始能记事的时候，还是一只很小的毛毛虫。每天都在软软的躯壳里，沐浴着温暖和煦的阳光，懒懒地睡着，很暖和，很舒适。
母亲说，我们是蝴蝶家庭的后代，这是一种非常漂亮并且非常勤劳的生灵，我们在晨光中穿梭于百花丛中辛勤采蜜，凌空飞舞时的美丽卓绝更是让几乎全世界的人都赞赏不已。我们饮晨露，沐晚霜，浴春风，润冬雪，并且从来都是双宿双飞，其乐融融，是美好与幸福的象征。
于是，从这时候开始，我便开始孕育一个梦想，就是一定要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去为那美丽的人世间增添一份生趣。
然而，母亲说：“我们蝶类是一个光荣的家族，我们最初的祖先为了使得所有的成员都是精英，于是，在生命之初，便要作出一场艰难的选拔，因此每一代蝶在自己重生的时候不断向自己身上吐丝，作茧自缚，而最后真正能够诞生的，只有那些能够突出重围，破茧而出的佼佼者。
我曾带着无限憧憬问母亲，什么才是破茧成蝶的必要条件，她不假思索地抚摸着我的头说：“是爱和勇气，只要心中有爱的光辉，用坚定的信念与坚硬的茧壳作出殊死的搏斗，就会成为阳光下最美丽的蝴蝶，孩子，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开始准备那笔不可缺少的财富。”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明白爱与勇气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为何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作为我们家族突出重围的唯一武器。但是，无论它们是什么，我知道，我的生命渴切地需要它们。
在每个月色溶溶、微风吹拂的晚上，我都会静静地依偎在母亲身边，母亲用那柔软而又坚强的翅膀，轻抚我的身体，时而还不住地赞叹着我的温驯与可爱。我周身沐浴温柔无比的母爱的春晖中。无法看她的眼睛，她的脸，但我能用心体会到她是一位多么慈爱多么善良的母亲，她的怀里总有无穷无尽的甜蜜与轻松，这是一个爱的港湾，生活中的孤寂与单调全被湾中的海水冲得烟消云散。我爱她时刻的抚摸。我常想，那是一双多么神圣而又柔软的手啊！使得我满心的爱意不断上涨着，丰富着，欲溢未溢。
我想，也许这就是母亲常说的爱吧！让人在生命的艰苦卓绝面前，忘记一切的烦恼与忧愁，将疼痛当作挺起腰杆的力量，也用微笑去面对扑面而来的挑战。
那究竟什么是勇气呢？
一夜，当我在繁花嫩叶当中做着甜美的梦时，忽然从不远处的小屋中传来了两个人的低吟与叹息声，我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天已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就在那个凄清的春夜，井栏上的雨直敲人窗，冷冷的雨丝，叩开了两个同时寂寞孤寂的心。在那个美丽的人世间，是谁在哀叹，谁在低吟？是谁在思念，谁在等待？听着他们的谈话，才知道他们原本美好的爱情受到了现实的百般阻挠，他们无法挣开现实的束缚，心中的爱却欲罢不能，于是一种烟霭似的遐思和怅惘在我空寂的心上经缕缕升起来。我在想，他们为了心中理想的爱情，究竟会做出怎样的抗争呢？
只听见他说；“英台，既然我们生不能在一起，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死后变成花间飞舞的蝴蝶，永不分离。”
她也激动地说：“山伯，我有这个勇气，那就让我们一起化作永相伴的蝴蝶吧！飞遍天涯海角。”
勇气，这是我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这个词，而我从他们悲怆的音调中仿佛也可以找出它的真谛。为了爱情，不贪恋世间的美好与幸福，毅然作出同赴黄泉的决定；为了永远相伴的愿望，毅然承担破茧成蝶的痛苦；为了心中的自由与向往，毅然张开翅膀，永不知疲倦地飞遍世间每一个角落……
勇气便是为了奔赴心中的理想作出决定时的毅然。
我想我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爱和勇气，在破茧成蝶的那一天，只要我用尽全身的储备，一定可以成功的，于是我对那一天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那一天终于到了。
一大早，母亲就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我的耳朵紧贴在她的胸口上，从她一阵紧似一阵的心跳声中，我已料到自己将要面临着怎样一声场惨烈的生死搏斗。但我从她的心跳中，听到母亲在说：“孩子，不怕，有我在……”
我想，只要有了足够的爱和勇气，无论有多少艰难困苦，我都甘愿接受。
渐渐地，我感到体内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躁热，整个身体像被扔进了一个充满焦火的坑中，酷热流遍了我的全身，耳边仿佛还可以听见噼呖啪啦的爆裂声，体温也越来越高。躯体忽然又好像有一条巨形的绳索将我捆得严严实实的，令我动弹不得。我不断挣扎着，想冲开那紧张的束缚，却发现自己全身酥软了，无力动弹，甚至呻吟的力气都没有，我慌张地想到，或许我已经死了……
可是我并不想就这样离去，如果一定要与母亲离别，无法体味到人世间爱情的温馨的话，我只想抱着母亲痛哭一场，只想告诉她我有多么爱她，如果我能的话。于是我大声地喊着：“母亲，救救我，请帮帮我啊！我不想死……”
我听到了母亲含泪的声音，她说：“孩子，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受这样的痛苦，可是我却无法帮你啊！难道你不记得你姐姐吗？”
我的痛苦的心，带着呻吟又回到了母亲的回忆中，当去年姐姐同样面临我此时的困境时，慈爱的母亲难于忍受姐姐撕心裂肺的求助的声音，便在再三犹豫之后，用自己的触须将那厚厚的蛹捅破了，可是，结果却让母亲痛不欲生。我那未成年的姐姐，在轻松地冲出茧张开翅膀准备凌空飞舞的一刹那，突然顿声砸地，而母亲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缓缓地掉下去，看着姐姐脸上开心的笑颜，母亲却只能心如刀绞地悔恨自己的良苦用心。
母亲对我说：“孩子，姐姐不曾经历过挣扎着冲出来的过程，没有获得足够活下去的勇气与力量，因此葬送了一生，孩子，你一定要相信自己能够渡过这一个难关，因为你的心中，已经有了中够的爱与勇气，咬紧牙关，努力地冲出来啊！”
听着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声，我咬紧牙关，尖叫一声，聚集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前一冲，于是，便发现有一片模糊的身影在我的眼中渐次清晰。一股碧草的清香在我的鼻尖扩散着。我仿佛听到了耳畔隐隐约约抽泣的声音，在刹那我间，一股欣喜泉水般涌上我的心头。
我出来了，我终开出来了，我终开看清了外面繁华似锦的世界，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碧草如茵的草地。同时，也看到母亲孱弱的身子在风中摇晃，风掀动着她的头发，她脸上的每和条皱纹都溢着痛苦之后的喜悦，双眼中交织着担忧、祈祷和希冀的光芒。她欣喜交加地说：“孩子，你成功了，我们家庭中的每一个生命都是来之不易的，需要我们为之付出的艰辛仿佛让我们去经历了几世轮回的辗转，孩子，你要加倍珍惜啊！”
我眼中盈满的泪水也在刹那间滚下脸庞，这是我对自己生命诞生的欢呼，也是对自己家族的美丽与精神的一种自豪，更是我对母亲的恩谢，是她，一直以来给我冲破艰难险阻的勇气，也是她，教会了我要怎样去心存爱意，用充满爱的心去看待生命的每一个必经的过程……
作者简介
王丽，蕲春县向桥乡唐山村人，王国友先生之女，自幼富有文才，写作勤奋，读书时代就在报刊上发表了大量文章，现在广东省做教师，教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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