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红色故事】邓玉虎：一腔热血尽情洒，化作梅花艳九州 ---记梅玉珂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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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梅县革命烈士中，很多女中豪杰脱颖而出，她们为劳苦大众的解放和新中国的建立献出了年青的生命，不愧为巾帼英烈，梅玉珂就是其中的一员。
冲破樊篱为自由，闺妆从此换吴钩。
一腔热血尽情洒，化作梅花艳九州。
这就是笔者对梅玉珂烈士的赞辞。下面将讲述她“化作梅花艳九州”的革命生涯。
凌波海燕 飞向兰天
在那沉沉黑夜笼九州的1904年，黄梅县城关镇一个贫寒的知识分子家里，一条生命带着向旧社会宣战的呐喊，闯进了腥风血雨的世界，这就是追求自由、“一腔热血尽情洒，化作梅花艳九州”的梅玉珂烈士。这个家庭曾是清朝的官宦人家，其祖父梅雨田，乃清同治元年壬戌科进士，曾任江西瑞金知县，有政声与诗名。到其父辈，则家道随同世道一起衰落。父亲梅宝瑜虽毕业于北京法律专科学校，但经过多次奔波，多方努力，才在汉口谋得职业律师，以微薄薪酬养家糊口。因无力维持城市生活，只得将其妻女留住黄梅县城，以减轻负担。母亲黄氏生有三女，梅玉珂排行第三。原来父母指望生一男丁传续梅氏香火，虽然生下女孩，仍视为珠玉，故取名玉珂，希望她“品似玉冰，夺梅花之色”，“德如珂雪，高玄霜之彩”。其母亲则亲昵地称她为海燕，愿她像海燕一样凌波搏浪地飞翔。谁知好景不长，在她三岁时，母亲黄氏不幸病逝。
三姊妹失去了依靠，孤苦伶仃地生活在黄梅，幼小无依，急需人照料。在汉口供职的父亲，只好续弦安徽寿州的王氏，在黄梅抚养其三姊妹。玉珂7岁时进入蒙馆读了四年私塾，这几年的私塾学习中，不仅养成了温文尔雅、悉心求知的品性，也使她渐通文墨，为以后从事革命工作打下了良好的文化基础。
清末民初的黄梅百姓，如全国人民一样，处于横征暴敛、兵荒马乱的水深火热的煎熬中。梅玉珂一家的生活，靠父亲寄回的微薄薪金难以维持，只好典当家什和挪借钱粮，渡过重重难关。为生活计，她离校回家做家务，减轻日常开支。家庭困难，夜以继日勤劳作，仍无法填饱肚子，只好以野菜充饥。睁眼看看街坊邻居，他们也是如此，这是什么原因呢？这些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却得不出合理的解答。
1925年，其父在武汉扩大了营业范围，收入有所增加，站稳了脚跟。此时，她的两个姐姐已出嫁，父亲决定将她母女两接到汉口。她母女十分高兴，稍作收拾，欣然来到汉口，住在生成里128号。
到汉口后，梅玉珂首先追求的不是生活上的享受，而是知识和真理。因此，她强烈要求父亲准许她上学读书。于是，她住进了武昌正卫街女子职业学校。这所学校是一所新型学校，教师思想较为开放，除教授职业技术外，还传播不少新文化新思想。在接受了一些新思想新文化的教育后，她的思想起了质的飞跃。正如烈士亲属梅克愿所说：“面对江汉关上的花旗，扬子江上的炮舰，军阀手上的刀枪，乞丐端着的破碗，她想得更深了……”
冲破樊篱 追求自由
她出身于一个封建家庭，受封建礼教的束缚，由父母作主将她许配给黄梅的大户人家邓半塘的长子，只等她在职业学校毕业后，即回黄梅完婚。
梅玉珂对父母包办其婚姻极不满意，她接受了自由恋爱的新思想，决定拒绝这门亲事，却遭到父亲的怒斥。正在她无奈之际，她的堂兄梅宗林帮她摆脱了困境。此时，梅宗林正就读于上海吴淞中国公学，参加上海青年学界联合会，乃“五卅”运动的参加者，是一名优秀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他与玉珂多有书信往来，议论国事，评说时局，痛斥黑暗的社会，宣传革命思想。在堂兄的熏陶和帮助下，为追求革命，寻求救国的真谛，也为反对父母的包办婚姻，她瞒着父亲，在堂兄支持下，于1926年来到上海，考入神州女中。在该校加入青年团，不久，由堂兄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堂兄的引导下，她在政治上逐渐成熟起来，明确了一个道理：列强的侵略，军阀的混战，国家的贫穷，民生的凋敝，其根源全在于中国社会制度的腐败。共产党就是要砸烂这个腐败的旧社会，建设一个无剥削无压迫、由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
她的父亲知道她到了上海，多次写信要她回武汉，甚至以谩骂和威胁加以恫吓，并派其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到上海劝她回汉。她断然拒绝说：“不废除婚约，决不回武汉”。之后，其父执拗地再令王氏写信，命她即刻回汉返梅完婚，不然，就断绝父女关系。面对如此的父亲，她热情而又果断地回复继母道：“我和母亲，是相依为命。这恶劣环境，步步逼人。母亲含着泪，我很焦心。萍飘沪滨，我的学问无进，身体如恒；可恨逝水流光，酷暑时期又近。看一个这惊人的五月，世界充满了革命精神。已往的流血与牺牲，使人不忍再闻。母亲你的心当然在那里战兢。我好象自由神，高唱着天使歌声，踊跃地参加国民革命。今日青年女子，都负有重大的使命，看透了我们的环境，认清了我们的责任，决不只昏定晨省，和一个适意的漆黑板凳（漆黑板凳为丈夫的译音）”。此信载于方郁文所抄的“烈士遗信”。信以韵文形式写成，彰显了她反对包办婚姻的决心，和投身革命、为自由而战的誓言。与此同时，她又直接写信给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坚决废除了父母包办的封建式的婚约。
参加国民革命 投身工人运动
解除婚约后，她坚决支持国共合作，并以共产党员的身份，全身心地积极宣传国民革命，踊跃唤起民众支持国民革命的北伐战争。1926年，国民革命军胜利到达武汉，在武汉成立了临时政府。因革命需要，梅宗林于1927年初调任汉口教育局局长。于是，梅玉珂也随之从上海回到武汉，被党组织安排在武昌中山大学二院以学生的身份，从事宣传学生、组织学生的工作，并担任中山大学地下党支部的组织委员兼党小组长。此期间，她积极组织进步学生上街宣传革命，把民主和真理的种子撒播在武汉三镇几百万人民的心田。
正当国民革命胜利在望之际，国民党右派蒋介石阴谋攫取革命果实，他于1927年在上海发动了四·一二政变，将屠刀指向共产党人；汪精卫在武汉遥相呼应，发动了七·一五政变，正式宣布国共决裂。国民党反动派勾结资本家和黄色工会，肆无忌惮地屠杀和逮捕共产党人，血腥镇压工人运动。一时间，形势急转直下，白色恐怖笼罩着上海，笼罩着武汉，笼罩着全国。面对如此血腥的形势，工人群众并未被吓倒，他们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奋起反抗，斗争异常尖锐激烈。
1927年11月中旬，武昌震环纱厂的资本家和改组派工会以“清共”的名义，开除了剪发工人多人。这些被开除的女工团结一致，一方面要求厂方无条 件恢复她们的工作，一方面提出厂方应保障她们的人权和劳动权，并呼吁社会各界对她们给予声援。为声援这些工人，中共地下湖北省委和武汉市委，及时组织妇女群众，于 11月26日下午，由共产党员许闻道主持，在武昌中山大学二院礼堂，召开了“武汉各界妇女声援震环纱厂被开除剪发女工大会”。会后，以中山大学女学生为中心，组织成立了有各学校、各机关团体妇女参加的“武汉各界妇女援助震环纱厂被开除剪发女工后援会”，以支持纱厂女工的斗争。
在这次斗争中，梅玉珂受党派遣，率领进步的女学生，在武胜门外工厂区张贴标语，散发传单，声援纱厂女工。在“后援会”结束后，她立即组织浩浩荡荡的宣传队伍，走上街头，进行宣传，揭露蒋汪反革命的罪行，组织工人罢工，鼓励工人们起来斗争。一连三天，她们在武胜门外的第一、裕华、震环三家纱厂和工人住宅区进行演讲宣传，受到工人们的热烈欢迎。
28日这天下午，风雨交加，天气很冷。梅玉珂仍然带着宣传队伍，顶着寒风冷雨，沿着上清河边的道路，来到裕华纱厂进行宣传，工厂周围不见一人，显得冷冷清清。她感到情况有变，要大家提高警惕。这时，四周冲出了一群膀大腰粗的便衣特务。他们手持短枪，凶神恶煞地向宣传队扑去，宣传队被冲散，学生们被围攻、遭毒打。梅玉珂率领学生们奋力反抗，顽强搏斗，终因势单力薄，她与另外七位同学不仅被打得遍体鳞伤，还被非法逮捕，拖进该厂，押到黄色工会的楼上。
当天晚上，中山大学再次组织六百多名学生去援救梅玉珂等人员。在半路上也被反动军警冲散，十多名同学又被非法逮捕，送到黄色工会与梅玉珂等关在一起。
一腔热血尽情洒 化作梅花艳九州
汉口有一条名为馀荫里的巷子。这是一条很大的里弄。当时，这条巷子的围墙特别高，有宪兵把守在坚固的铁门门口。这就是国民党汉口卫戍司令部看守所，是专门关押共产党等进步人士的监狱。30日清晨，梅玉珂等23名同志被押送到这个看守所。梅玉珂等13名女同志被关在楼上的牢房里。面对禁锢的四壁，阴暗的房间，窒息的空气，梅玉珂十分镇静。她沉着机警地告诉女伴：卫戍司令部审讯时，只说是为了援助被开除的剪发女工，不要涉及党派问题，这样才能尽早出狱，好继续斗争。她们还想好了各种办法，来对付即将面临的审讯。
不久，一个副官模样的人来到女牢，装着一副怜悯的样子对梅玉珂说道：“梅玉珂呀梅玉珂，我告诉你，你本可以具保释放的，但你父亲梅宝瑜先生说你桀骜不训，要我们多加管教，他不肯具保，你有何感想啊？”接着，又继续说道：“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可惜啊，被人利用了，搭错了船罗……”梅玉珂打断他的话说道：“具不具保是他的事，我们根本就没有被人利用。我们是为了援助剪发女工，这是个人的正义行动。是改组派工会将我们打伤，又把我们逮捕关进牢房的。请你转告卫戍司令部长官，我们是被冤枉的，快点释放我们，惩办打人凶手！”其他的女同志也一齐高呼：“我们是被冤枉的，快放我们出去！”“要严惩打人凶手！”这个副官见状，只好悻悻地走了。
中共地下湖北省委和武汉市委非常关心自己的忠诚战士。围绕这个事件，省委与市委开展了一系列斗争，并组织武汉学联、妇协等团体，派出代表到狱中慰问梅玉珂等同志，送去了衣食用具，鼓励她们坚持斗争；告诉她们，在地下党的领导和组织下，全市的工厂和学校都动起来了，准备召开大会，游行示威，随时伺机营救她们。梅玉珂同志感到无比兴奋，她紧握拳头鼓励其余十二位狱友说：“亲爱的党在支持我们，关心我们，我们不是孤立的，一定要坚定信心，和反动派斗争到底1”
从不同的地方与不同的单位来的十三位女共产党员，由神圣的革命事业把她们联系在一起。在对敌斗争中，她们互相关怀，互相鼓励。她们以年龄大小为序结成姐妹，被称为狱中的十三姐妹。梅玉珂排行第五，被称为五姐。在她的团结与带领下，这十三姐妹形成了一个战斗集体，携手并肩进行战斗，傲然怒视着反动狱役监视的贼眼。
12月3日，卫戍司令部来人将梅玉珂押解到法庭受审。她利用此机会，进行了理直气壮的申辩，义正辞严地控诉了国民党反动派血腥镇压工人、毒打游行学生的残暴行径，使提审法官瞠目结舌，无法再审讯下去，只好将她押回女牢。
回到牢房，她与姐妹们交流了情况后，迈步来到窗口，抓住铁栅栏，望着窗外的满天乌云，想起了中山大学的同学，纱厂的工人；也想起了引路的堂兄梅宗林……。这时，她默默地对自己道：你这只海燕落入了牢笼，何时冲出铁笼，飞向蓝天，飞到亲人身边……
12月10日，几千名工人和学生在武昌阅马场集会游行，要求释放被捕的男女学生，给被开除的女工复工。可是，又遭到改组派工会的围攻和毒打。工人群众十分愤怒，当场抓获改组派工会委员雷汗卿和丁西庚等五人，并夺过雷的手枪击毙了雷丁二人。于是，国民党当局大为震惊，更加加紧了对共产党人的血腥镇压。
梅玉珂意识到在此恶化的形势下，她已无生还的可能。她向难友们分析了当时的形势，鼓励她们讲究策略继续坚持斗争；并向她们交待了后事。
18日下午5时，天空特别阴沉，气候特别寒冷，难友们正在吃晚饭，突然，号子门打开了，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宪兵喊叫着：“梅玉珂、陈慕兰、马洪、许闻道、纪隶华五犯过堂！”梅玉珂等五姐妹知道最后的时刻到来了。梅玉珂从容地将早已写好的遗书交给最小的十三妹，并说：“家里人来了，请将信交给他们，叫他们不要难过。”梅玉珂迈出几步，又回头说：“别忘了给死难的人报仇，要继续革命！”十三妹哭喊道：“姐姐，你们早点回来！”梅玉珂回头深情地抚摸着十三妹的头发说道：“不要像小伢那样，要坚强，要如梅花一样凌雪傲放，要学习工人同志的英雄气概！革命道路是不平坦的，免不了要付出代价。”她用手轻轻地抹去十三妹的泪水，毅然转身，昂首挺胸地走了。这年，她仅2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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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邓玉虎 中国楹联学会会员 原县楹联学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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