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奎 || 梦醒时分 / 开普饭

梦醒时分

楚楚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看动画片《小猪佩奇》的玉妮，像小鸟一般连蹦带跳去打开了房门。

“妈妈一一”玉妮看到妈妈走进门来，不等母亲放下行李就惊喜地呼喊着张开双臂扑进了妈妈的怀抱。

正忙着准备做饭的奶奶听见声响，带着大尾巴孙子走出了厨房，六岁的孙子金娃不到一岁就一直跟着奶奶。他怔怔地望着和妹妹亲热的妈妈如同路人一般，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婆婆见远行打工已有几个年头，这次又出门经年的儿媳丽雅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的样子，忙接过行李放到沙发一角。又关切的叮嘱道：“丽雅，俩娃子成天念叨着妈妈，这回可算回来了。你先歇着，和娃子们玩玩，让我去做饭。”

儿媳深情地看看为带一对孩子瘦弱的婆母：“妈！这几年辛苦您老啦！今个您就不用做饭了，我打电话叫我姐和姐夫都来，我做东，咱一家人聚一聚，出去撮一顿算了。”勤俭了一辈子的婆母于心不忍：“你出门挣钱也不容易，咱就不破费啦。说，你想吃啥饭，我这就去做。”

丽雅拉紧婆母的手：“妈！咱穷富也不在乎这顿饭钱，走吧！”

婆母见儿媳执意要去，也不忍心扫儿媳的兴，只有点头答应。

饭店就在小区的门外，一家人手扯着手，不到两分钟就坐在“一品香”饭店的餐桌前。

饭店不大，干净整洁，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不一会，服务员就按丽雅点的菜谱端来一桌有色有味的丰盛佳肴。两个玩童刚抓起筷子，就被丽雅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等你姑姑们来了再吃！”三岁的玉妮和哥哥只好乖乖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盯着饭店门口。就在这时，随着饭店的棉门帘掀起，进来了姑夫和姑姑，“姑姑来了，开桌了！”

正当两个孩子欢呼雀跃时，到跟前的姑姑、姑夫不见了，站在面前的却是两个头戴大盖帽臂裹红袖章的防疫执勤人员。他们铁青着脸，走到桌前。像传喻圣旨：“根据上级防疫指示精神和本县防疫条例，丽雅返乡不报，你家公然聚餐，罚款一千。丽雅，现押到县城集中隔离；你！刁老太婆，带俩兔崽子回家自行隔离半个月，但敢违抗，格杀勿论！”

刹时，原本祥和的餐厅乱作一团，顾客纷纷逃离，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奶奶欲上前向大盖帽求情，却见那人又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日本鬼子，口喊“八格亚鲁”，手举屠刀向自己砍来……

“奶奶，奶奶！”孙子的喊声，叫醒了梦中的奶奶。奶奶打开电灯，定定神，喃喃自语：“原来是梦，可吓死我了。”又看看安睡的孙女和惊恐的孙子，手抚胸口，心存余悸。

唉！就要过年了，倔驴似的死老头子为挣春节高工资，刚出门几天，要就地过年；儿子儿媳又在河北省的疫情区，不知他们怎么样了？过年还指望回来吗？这个年可怎么过呀？奶奶眼含泪水，望望黎明灰蒙蒙的窗外，长叹一声又锁紧了眉头……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为了照顾孩子和衣而睡的奶奶支着耳朵听了个真切，用指甲掐了掐耳垂，忙起身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