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们的天职是改良社会
作者:导弹熊
来源:导弹熊(ID:Mbear923)
父亲 筷子兄弟 - 父亲



父亲节到了,我们这些已经做了父亲的男人到底要怎样做,才配得上这个节日?
当然是爱我们的儿女。
可怎样才算爱他们?
陪伴、照料、保护、训练、言传、身教、授人以渔、作出榜样……
这些都对。
作为个体的父亲,做到这些,甚至只做到这些里的一部分,就很好了。
但作为一个集合概念的父亲,我说的是任何一代的父亲,只做到这些还远远不够。
这些充其量叫做齐家。
齐家之后,要治国平天下。
如果觉得这五个字显得太古老,那我们换个同义的现代表达——
父亲们的天职,是改良社会。
只有我们尽了这个天职,才算真正为儿女做出了终极贡献,付出了终极的爱。
这个爱,就已经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近乎博爱了。
反之,如果我们中庸、苟且、小智小慧、鼠目寸光、斤斤计较,见善不能进,见恶不能除,万马齐喑,一潭死水,任社会陷入黑暗,或者国家倒退堕落,那么无论我们怎样姁姁爱子,怎样求田问舍,怎样一生操心给儿孙置办马牛,根本上讲都是失职的,因此是失败的。
历史无数次证明: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一个糟糕的时代,很难护佑一个平安幸福的家庭。
一群窝囊的父亲,不可能带来一个璀璨的未来。
声明一下,我不是要抹杀母亲的价值,但今天是父亲节,我们专说父亲。且父亲的责任之一,就是让女性更幸福、更聪慧、更有力量,和父亲们一起养育强大而善良的下一代。
父亲们的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和黑铁时代。
父亲们的旧约和新约。
父亲们的罗马——长安轴心时代。
父亲们的丝绸之路和大航海运动。
父亲们的启蒙运动、工业革命、第三次浪潮、互联网星河。
父亲们的奴隶解放和反法西斯战争。
当然还有父亲们的黑暗中世纪,父亲们的宗教裁判所,父亲们的种族灭绝、父亲们的集中营和万人坑,父亲们的屠杀和侵略、父亲们的生态灾难、父亲们的人道惨剧、父亲们的极端和偏执、父亲们的恐怖主义。
人类的光辉和黑暗,都在父亲们手上。
历史非常公道,它盯着父亲们的一举一动,赏善罚恶,分毫不爽。
身为父亲者,若忘记了改良社会这个天职,辜负了这个天职,那么失败的命运和灾难的后果,早的落在他们自己头上;晚一点的就砸烂他们儿孙的光景。
我带着巨大的骄傲和忧虑,今天说这些话。
骄傲是因为我们这一代人,生长于改革开放年代,学思于知识丰盈时期,纵有中国文明精华,横有世界先进思潮,得技术进步之助力,享全球一体之果实,并在这种大格局下,为社会进步日拱一卒。
忧虑是因为我们这一代人,还有能力短板和基因缺陷,除旧布新上风雷不足,创新发展上想象有限,憎恶逆潮而孤独无助,反对倒退而形格势禁。
我们是进取的一代,也是彷徨的一代;我们是独立的一代,也是依附的一代;我们是在山巅远眺闪电的一代,也是双脚陷于文化泥沼的一代;我们是叛逆的一代,也是忠顺的一代;我们是渴望飞翔的一代,也是思想还至少单膝下跪的一代。
天将降大任于我们,我们多少有点缺钙。
但我们不能因此怠惰,借口老之将至,而将担子顺势卸给来者。
我们这一代父亲,需要放大我们的骄傲,将骄傲化为一种力量;需要直面我们的忧虑,将忧虑化为一种动能。
让我们自我反省,努力学习,渴求进步,跟上时代,用后天的刻苦来弥补先天的短板。
我们要齐心协力,达成民族和解,消除意识撕扯,化解无端内耗,把中国最美好的东西培植得根深叶茂,以此释放活力,释放善意,释放一切有助于人类福祉的力量,把糟粕和弊端清洗干净。
当我们这一代人终于归于尘土,成为一个历史概念,愿我们留给儿孙的,是一个比我们所在时代更昌明的时代,愿今天困扰我们的问题已经成为笑谈,愿未来的历史学家在研究了我们的作为后,公平地说:
那是他们的光辉岁月!
谨以此文与所有父亲共勉!
延伸阅读:
名家笔下的父亲
❑ 朱自清(现代杰出的散文家、诗人、学者)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
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 冰心(诗人、作家、翻译家、儿童文学家)

父爱
是沉默的,如果你感觉到了那就不是父爱了!
❑ 杨绛(翻译家、文学家、戏剧家)

我在融洽而优裕的环境里生长,全不知世事。可是我很严肃认真地考虑自己“该”学什么。所谓“该”,指最有益于人,而我自己就不是白活了一辈子。我知道这个“该”是很夸大的,所以羞于解释。父亲说,没什么该不该,最喜欢什么,就学什么。我却不放心。只问自己的喜欢,对吗?我喜欢文学,就学文学?爱读小说,就学小说?父亲说,喜欢的就是性之所近,就是自己最相宜的。
❑ 吴冠中(当代著名画家、油画家、美术教育家)

送我去入学的时候,依旧是那只小船,依旧是姑爹和父亲轮换摇船,不过父亲不摇橹的时候,便抓紧时间为我缝补棉被,因我那长期卧床的母亲未能给我备齐行装。我从舱里往外看,父亲那弯腰低头缝补的背影挡住了我的视线。后来我读到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时,这个船舱里的背影便也就分外明显,永难磨灭了。
❑ 莫言(作家)

父亲是村子里最慈祥和善的老人。与我们记忆中的他判若两人。其实,自从有了孙子辈后,他的威风就没有了。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虎老了,不威人了。
后来,母亲私下里对我们兄弟说:你爹早就后悔了,说那些年搞阶级斗争,咱家是中农,是人家贫下中农的团结对象,他在外边混事,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孩子在外边闯了祸,所以对你们没个好脸。母亲当然没说父亲要我们原谅的话,但我们听出了这个意思。
但高密东北乡的许多人说,我们老管家之所以出了一群大学生、研究生,全仗着我父亲的严厉。如果没有父亲的严厉,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还真是不好说。
❑ 梁晓声(中国影视编剧、著名作家)

父亲不再是从前那个身强力壮的父亲了,也不再是那个退休之年仍目光炯炯,精神矍烁的父亲了。父亲老了,他是完完全全的老了,生活将他彻底变成了一个老头子。
❑ 贾平凹(作家)

作为男人的一生,是儿子也是父亲。前半生儿子是父亲的影子,后半生父亲是儿子的影子。
❑ 龙应台(作家)

火葬场的炉门前,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屉,缓缓往前滑行。没有想到可以站得那么近,距离炉门也不过五公尺。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掠开雨湿了前额的头发,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一次的目送。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 赵丽宏(散文家、诗人)

因为看父亲走着去医院检查身体实在太累,我为父亲送去一辆轮椅,那晚在他身边坐了很久,他有些感冒,舌苔红肿,说话很吃力,很少开口,只是微笑着听我们说话。临走时,父亲用一种幽远怅惘的目光看着我,几乎是乞求似的对我说:“你要走?再坐一会儿吧。”离开他时,我心里很难过,我想以后一定要多来看望父亲,多和他说说话。我绝没有想到再也不会有什么“以后”了,这天晚上竟是我们父子间的永别。
两天后,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父亲去世前一天的晚上,我曾和他通过电话,在电话里,我说明天去看他,他说:“你忙,不必来。”其实,他希望我每天都在他身边,和他说话,这是我知道的,但我却没有在他最后的日子里每天陪着他!记得他在电话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自己多保重。”父亲,你自己病痛在身,却还想着要我保重。你最后对我说的话,将无穷无尽回响在我的耳边,回响在我的心里,使我的生命永远沉浸在你的慈爱和关怀之中。父亲!
❑ 刘墉(作家)

父亲宠我,甚至有些溺爱。他总专程到衡阳路为我买纯丝的汗衫,说这样才不致伤到我幼嫩的肌肤。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突然不再生产这种丝制的内衣。当父亲看看我初次穿上棉质的汗衫时,流露出一片心疼的目光,直问我扎不扎?
是的,在我记忆中,不曾听过父亲的半句叱责,也从未见过他不悦的表情。尤其记得有一次蚊子叮他,父亲明明发现了,却一直等到蚊子吸足了血,才打。母亲说:“看到了还不打?哪儿有这样的人?”“等它吸饱了,飞不动了,才打得到。”父亲笑着说,“打到了它才不会再去叮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