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杭古田：倾听历史的回声

沿着赣瑞龙铁路行进，抵达终点龙岩的前方一站，就是上杭古田站。

你也许不知道上杭县，但一定了解古田。学生时代，教科书就大篇幅阐述过“古田会议”，工作后参加爱国主义教育活动，也是必提古田。一段红色历史，令地处上杭的小镇古田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像一块磁石，吸引着人们近距离地触摸和聆听。

史料记载，晋代以来，自中原南迁的客家人在上杭繁衍生息，逐步壮大。769年（唐大历四年），析龙岩湖雷下堡设场，因场形象木排浮在水上，寓《诗经·卫风·河广》“谁谓河广，一苇杭之”之义，称上杭场。994年（宋淳化五年），升场为县，沿用场名，称上杭县，隶汀州。

小城上杭，山环水抱，景色秀丽。境内的梅花山，山峦耸峙，绿海无边，荟萃了许多珍贵物种，有“神奇的宝山”、“生物物种基因库”等美称，又因其所处纬度是环沙漠带，被誉为“回归荒漠带上的绿色翡翠”。清末爱国诗人丘逢甲目睹上杭美景，写下了“东南山豁大河通，汀水南来更向东。四面青山三面水，一城如画夕阳中”的壮美诗篇。现代诗人舒婷在《寄杭城》中写道：“如果有一个晴和的夜晚，也是那样的风，吹得脸发烫；是那样的月，照得人心欢；友人，请走出你的书房。那草尖上留存的露珠儿，是否已在空气中消散？江水一定还那么湛蓝湛蓝，杭城的倒影在涟漪中摇荡。那江边默默的小亭子哟，可还记得我们的心愿和向往？榕树下，大桥旁，是谁还坐在那个老地方？他的心是否同渔火一起，漂泊在茫茫的江天上……”

上杭之美，不仅美在山水生态，更美在那无处不在的红色印迹。上杭是原中央苏区县之一，是著名的革命老区，境内有彪炳史册的古田会议和才溪乡调查旧址。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毅、谭震林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上杭从事伟大的革命实践活动，留下了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上杭也成为毛泽东思想的重要发源地、建党建军纲领的诞生地和中国革命道路理论的确立地。

沿着赣瑞龙铁路，出上杭古田站，行进7公里，就到达了位于古田镇采眉岭下的古田会议会址。遥想当年，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红军第四军第九次党代表大会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召开，会议讨论了毛泽东主持起草的八个决议，形成了著名的古田会议决议，从而确立了“党指挥枪”的建军纲领。这次会议史称“古田会议”，是“我党和军队建设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古田会议会址，远靠青山莽莽的彩眉岭，近伴碧水潺潺的古田溪，背倚郁郁葱葱的社下山，面对平平整整的农田，春夏秋冬各有韵味，构成一幅色彩明艳的美丽图景。这是一座单层歇山式砖木结构的四合庭院，建于1848年，原本是当地廖氏宗祠，辛亥革命后在此创办“和声小学”，现已被列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会址背山“古田会议永放光芒”八个金色大字在浓荫映衬下闪闪发光，会址内一切都依照老同志的回忆原样陈列，完整地保留着昔日风貌……

草木无声有千言，山风阵阵似万语。站于古田会议会址前，当旌旗招展的历史画面和众人参观的现实场景在脑海中交相辉映时，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也仿佛有了某种灵气，引领着我们穿越时空，回忆那段峥嵘岁月和光辉历史。

离会址不远的古田镇赖坊村，有一座名为“协成店”的二层砖木房子，其中有一间简陋的小厢房，面积不足10平米，一张小木床，一张老书桌，一只竹背椅，一盏煤油灯，与当时普通村民的房间别无二致。唯有放在桌上的一只砚台和一管毛笔，仿佛在告诉人们：这里，曾经住过一位文人。

1930年1月5日，毛泽东在这间厢房里，针对“红旗到底能打多久”的悲观情绪，给林彪写了一封近万言的回信，明确指出“政权发展是波浪式向前扩大的”，特别强调了坚持农村革命斗争的重要意义，认为只有坚持农村革命斗争，“才能促进革命的高潮”。坚信中国革命的高潮必将到来，现今的“星星之火”，即将成燎原之势。此信最初以《时局的估量与红军行动问题》为题印发给红四军广大干部士兵学习，解放后出版《毛泽东选集》第一版时，改题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置身这个简陋的房间，不免会发出“斯是陋室”的感慨，但在阅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时，又会产生“如此雄文”的惊叹。很多时候，历史就蕴藏在这些过往的角落之中，并留下很多细节让人慢慢品味。

在上杭，以毛泽东为代表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夜以继日的谋划时局、战天斗地之余，以革命的乐观主义和浪漫情怀，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红色诗词，为上杭的红色记忆增添了别样的神采。1929年重阳节，毛泽东在闽西征途中，触景生情，写成《采桑子·重阳》：“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野菊怒放，战地风光，诗情画意，跃然词上，读来不仅毫无秋风萧瑟之感，反而会受到无限鼓舞。

八十多年，一挥而过。那段红色历史的回声，激荡在古田的上空，并从小镇飞越群山丛林，光照后世千秋。如今，赣瑞龙铁路穿城而过，又为上杭古田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动车飞驰的呼啸，和着历史的恢弘足音，引领着人们铿锵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