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祖故里网络拜祖征文4】抗疫与海棠梦寻（散文）/孙秋鹏
按时令，再过十天左右吧，海棠就要全面开放了，到时候，洪河、嫘祖河二十多里弯弯绕绕的河岸，还有三千多亩的海棠园，无数的道路两旁，郊野的沟沟坎坎……全县五十五万株海棠将竞相开放，满眼芳华，把仙境再一次展现人间。
其实，早在二月二十日，海棠新姿就已经舞在我的梦里了。那是因企业复工公告的发布，让抗疫中而大雪压覆的神经透进了一缕暖风。
记得前年、去年海棠绽放，仿佛一夜醒来置身蓬莱，千娇百媚处仙乐飘飘，花间着汉装的玉女身姿曼妙地舞动，春波向四方无限荡漾。年年如织的游者中，总少不了一个我。
海棠在植物学分类上跨了苹果属和木瓜属两个属，除了常为人称道的“海棠四品”中的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和木瓜海棠外，还有许多品种。我觉得名叫“河南海棠”的这种海棠于我更亲切些。这里面除了有自己是河南人的原因，更多的是我对它从小熟悉。这种以河南省份命名的海棠，开花是不起眼的粉白色花，十朵八朵紧密团结成一把小伞，千万把小伞紧挨着又团结在一处，品不尽的清雅质朴中有一种不易形容的宏大壮丽。它花小但果实却比一般海棠大，成熟时亮红的果实缀满枝头。幼时走泌阳的老亲戚，常和小伙伴儿们一块去山上打扰它，春时采花编环戴头上，秋时摘果吃。果我们管叫它“牧狐梨”，比山楂大得多。吃起这种果，是一种浓烈的乡土亲情般的味道，印象颇深。
海棠花年年应时而绽。相信今年那有情怀的海棠也绝不会减了绽放的热烈。万物有灵，海棠也是有灵性的。就像有信仰的人，不会改了自己的初心，染疫的岁月它依然会艳绝红尘，遗世而独立。这中国土生土长几千年的仙子，今春仍将要灿灿烂烂地歌唱。但今年它只能成为我和许多人梦里暗恋的对象，却不能接近。
只能在梦里恋着，网络里相依于春，也算是爱海棠的人在疫情中的一种遗憾吧。想一想，人间总免不了生遗憾的。因海棠而生憾事，前人就有。宋朝人彭渊才心有“五恨”：一恨鲥鱼多骨；二恨金橘带酸；三恨莼菜性冷；四恨海棠无香；五恨曾子固不能诗。后来，张爱玲在《红楼梦魇》一书中又说平生有“三大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三恨红楼梦未完。
因喜爱，发现其有缺憾，见缺憾又求其完美，所以前人会“有恨”。
其实海棠并不是没有香味的，而是它的香味深隐，一般的人不易觉而已。即使爱它的人，如果不经常在它身边用心灵去品味，也是不易觉的。
守护着家乡、心贴亲人、真亲真爱海棠的人，一定会去捕捉她融合在春风里的香。那些前人应该是太过于关注它外在的华彩，陶醉于它的仙姿，没有真心去体味它的淡而深、隐而显罢了。
去年四月，在洪河滨游赏海棠，正值夕阳红欲落。一阵风拂过，海棠纷纷谢如雨瀑，片片飞惹面庞。一位朋友不觉泪下，她说她闻到海棠的香了，她说:“那是一种在俗杂的凡世挣脱精神的枷锁，猛醒来恍入仙界的感觉！”她用心去爱了，她当然有发现、有泪下的感动。
用心去爱，人间就会无憾。就像这今春没法亲近的海棠，她在染疫的岁月也会守着寂寞倔强地应时开放，这种不离不弃就有让人无限感动的美。这种美消弭许多缺憾。
白天想着、念着、做着抗疫的事，辛劳后的夜晚海棠像汉家古典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忽然开在我们的梦里，这该是何等的让人销魂？真觉得这种境界无限接近于完美。藏深爱、守初心的人大概都不会有诸如海棠无香、抗疫凶险、生活常难的抱憾吧。
我知道距离全面消灭疫情还需一段路要走，我们的防疫工作最近也又添了新内容，就是境外输入病例的风险不容忽视。
我是一名党员，我暂时没法常恋海棠的温柔。身边一位老党员的话说得真入心:“只护好自己的身躯，在疫情中闲看流水行云时，党性的天空会慢慢天寒地冻。”
我需要认真地做抗疫这件事，在艰难之时尽自己微薄的力量。“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海棠它就先在我的梦里吧。它在乡野盛妆等待我来，我在战疫的间隙咀嚼着它的名字耐心等待着去。两种等待是战疫的时光里一种需要慢慢雕琢的玉质的美。当两个等待没有了距离，贴在一起时，说明战疫的硝烟已经飘散，我在海棠的面前也不再是一名党员战士，我只是一只蜉蝣，快乐地飞在故乡的春园。
但我知道，今春不只是海棠与我成为一种等待。
老家的父母电话里的话还记着:“我们俩身体很好，你工作要当心。防病毒不能随便出村，今年你也不用操心带我们俩看海棠了……一切好起来后，再等机会。”
有一位常联系的家乡学生，现在在某市做护士，正工作在抗疫一线。她忙得不可开交，最近几乎不联系了。突发微信央我说:“等家里海棠开了，要给我发些照片啊，再写首海棠诗，好让忙得回不去的我做个海棠梦呗！”
疫情中拍照不大容易，但写诗还可。当我刚想出“惠风徐徐至，棠英袅袅香”一句诗，自我陶醉海棠盛景时，突然意识到她何止是忙，她除了忙还有失去生命之虞。而我这里充其量算是后方，忙一点点罢了。这些时日她在抗疫的前线可谓舍生忘死，可她也像我一样仍迷恋海棠，心待海棠，可见海棠之魅力。
海棠拥抱着的故乡都在耐心的等待，在数着抗疫的每一次小小的胜利，直到数到幸福纯净地归来。攒积在人们梦中的亿万朵海棠花将会欣喜的吟唱亿万人的幸福。
真的，到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一切的疲惫与龌龊，泪水与伤痛、苦厄与牺牲都瞬间封存记忆，万里的蓝天将如遍野坚贞的海棠与共抗病毒的人们共酿的千年美酒。
正动情间手机响起，好友张打来电话:
“还忙吗？”
“很忙……但也……”
我把“忙”字说出口时又有些心虚，毕竟和抗疫一线的人比根本算不上忙。所以掉转话题说:
“你看新闻了没？最近几天武汉抗疫线上又有两位医生殉职了！”
“不知道，我不爱看新闻……海棠估计看不成啦，我正宅家追一部新剧，叫《孤城闭》，你肯定也喜欢看。”
我搜索了下《孤城闭》，说的是北宋仁宗和高士能臣爱民治国的事。知道剧情里会有许多的英雄壮举，肯定动人心魄。我这一段时间恐怕没空看，抗疫的事还不能松懈。
即使不深入其中仅仅是稍加留意也能发现，剧情外最近的现实世界里就有许多英雄感动着我们，比如牺牲了的李文亮，比如钟南山，比如……
还比如，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像海棠一样在本乡本土的县医院的陈红森和孙亚辰夫妻俩，丈夫医生妻子护士，十多年默默无闻。两人投身抗疫时就约定疫情不退不回。抗疫以来，两人苦守岗位，严谨诊疗，不放过任何疫病的蛛丝马迹，确保每一位患者都能得到准确及时治疗。家中年幼的女儿和年迈的母亲不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两人说:“咱医务人员有两条命，一条是患者的生命，一条是医者的使命。” “只有这场'战疫’打赢了，咱们大家身后的老小才能平安！”这些随口说出的话语有身边的患者听来入骨的感动，有普通的外人不易察觉的海棠之香。
是他们这些人，年年都坚守好自己的使命，奉献出自己能奉献的一切，许许多多的人才得以无忧无虑、平安快乐的过日子。
人们难以觉察到他们奉献的香味，他们也年年在守护的一方土地上怒放，他们真的有这家乡土地上海棠的美。
那灿如云霞的海棠胜境又开始不停地在眼前铺展画图了。越想越觉得，海棠花开太让人期待了！。
只是不同于往年，今年海棠花开须在梦中寻、网上见。这是一种别样的情韵。
作者简介:孙秋鹏，男，西平县人，热爱文学，有各种文体作品在十几种报纸杂志发表。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