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荫文苑 / 胡小君：一树葳蕤
一树葳蕤
胡小君
春天的脚步还在寒冬身后踟蹰，所有花花草草已经急不可耐要踏进春风，在枝叶还没返青前，便用一树又一树的繁花镶嵌春光，用花语和幽香让春天变得多情而妩媚。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花都会结果，并不是所有的果都会孕育出生命，并不所有的芽苗会长成一棵茁壮个体。
去年热季两个月滴雨未下，因无人料理，楼前的樱花树硬生生干死了数株。春来过，又去了，周遭所有花树开过了花，长出了绿叶，只有那几棵枯死的花树仿佛亘古未变的遗迹，枯枝高擎如锈迹斑斑的铁丝。
再结实的建筑也会成为残垣断壁，所有的成败都会淹没在历史的荒冢。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草木一秋自生自灭。善感的人们虽然也欣赏枯败和零落之美，但那只会激发他们的愁绪。生性乐观之人能正确看待亡故，所有的逝去不过是一个新的开端。
再者，所有的败相不会一直一成不变，年轮在旋转，万象在更新，腐朽能化神奇。除此以外，人们总是乐于人为干预，这样能让生活和环境永葆欣欣向荣。我想，既然有人种豆南山之下，那么在枯死花树之下种几颗爬藤的豆子，旨趣应该一般无二。
为了一树葳蕤，我必须刈除杂草，把阳光和养料留给那几棵寄予厚望的豆苗。梦想并不是虚妄的念想，我拔去杂草，为我的前行脚步开辟路径，我不惜流汗，为我的丰收远景浇注希望，我一步一步，终于重塑一个完整的花园，那里生机盎然，繁花似锦，一如我所想象的模样。
纯粹的花园只能给人以色彩的享受，唯美的追求并不摒弃花开之后还有功利的结果。一个善于田园生活的人，总乐于在东蓠之下载种几株菊花。瓜果飘香的坛坛罐罐里才能酝酿出花的诗意。远离世俗之人，如果没有果腹之忧，流云方能闲情，花朵才具雅致。
种豆于枯木之下，让藤蔓爬高，纠缠，再现一树绿意葱笼，静待果蔬花开，花可赏，果可食，两者兼具。如此，春可待，夏可观，秋得实，一年之中，居然有三季可寄情流连其中。此枯木异趣，非闲暇且不拘常理之人不可得。
也许疏忽，心灵的某个角落会出现荒芜。在荒芜之地，及时根植你的激情和活力，生命才会重现，青春再度勃发。只有日复一日“晨兴理荒秽”，万念方不至于灰飞烟灭。
人们总会倦怠于常久浸营的事业，很少尝试在原地播种新的种子。迁延数日，如今豆秧满树，豆苗花开，在我看来，那一树葳蕤并不比那毗邻的花树逊色多少。
此文已推荐《孝感晚报》刊发
* 作者简介：胡小君，汉川人，毕业于孝感师专中文系，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多年，汉川作协副主席。喜欢阅读，爱好文字，有散文、随笔等散见于《中外文摘》《大家教育》《楚天金报》《槐荫文学》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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