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赴宴(资治通鉴卷二一二之十四)

当初,隋朝末年国家所拥有的马匹大都被盗贼以及戎狄所掠走。唐朝开国之初,只在赤岸泽得到雌雄马共三千匹。后来,朝廷将这些马匹迁到陇右放养,任命太仆张万岁主管养马之事。张万岁非常称职,从贞观至鳞德年间,官马不断繁殖,数目达到七十多万匹,分设八坊、四十八监,分设坊、监使具体负责养马事宜。这时,市场上用一匹细绢就可以买到一匹马。垂拱以后,官马数量逐渐减少了一半以上。唐玄宗即位的初期,官马总数只有二十四万匹,所以他又任命太仆寺卿王毛仲为内外闲厩使,任命太仆寺少卿张景顺为他的副职。到这时官马数量又增加到四十三万匹,官府饲养的牛羊的数量也大致有这么多。唐玄宗东至泰山封禅时,带去了数万匹牧马,根据马的毛色分为不同的马群,看上去就像是天上的彩云在移动。唐玄宗为了嘉奖王毛仲的功劳,特意加王毛仲开府仪同三司衔。

王毛仲深得唐玄宗的宠幸,巴结他的文武官员数不胜数。后来,王毛仲的女儿要出嫁,玄宗问他还缺什么东西。王毛仲叩头道:“臣万事均已齐备,只是没有请到客人。(臣万事已备,但未得客。)”玄宗问道:“张说、源乾曜这类人难道喊不来吗?(张说、源乾曜辈岂不可呼邪?)”王毛仲回答道:“这些已经请到了。(此则得之。)”唐玄宗说:“朕知道你请不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宋璟了。(知汝所不能致者一人耳,必宋也。)”王毛仲说:“正是。(然。)”玄宗笑着说:“朕明天亲自替你请客人。(朕明日为汝召客。)”

第二天,玄宗对宰相们说:“朕的奴才王毛仲要为女儿办喜事,你们和各位朝廷要员一起去他家贺喜。(朕奴毛仲有婚事,卿等宜与诸达官悉诣其第。)”婚礼当天,宾客们直到正午时分都还不敢动筷子,只等宋璟一人。过了很久,宋璟才到。宋璟到后,端起酒杯向西行礼拜谢君命,未等喝完这一杯酒,他便借口腹中疼痛难忍而退席回家。宋璟为人刚直,年纪老了不但没改反而更甚。

作为士大夫,往往瞧不起那些因得帝王宠幸而得高位的人。在玄宗口中,王毛仲是人奴才,而宋璟则是帝友甚至是帝师,所以自然看不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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