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豆花儿香（原创散文）

文/吴鲜
一个初春的下午，天气很好。我在野外垂钓。一阵微风过处，我忽被某种熟悉的花香所吸引。

我仔细地嗅了嗅，四下里张望，什么花香？哦！原来是不远处的几垄废地之上，居然开满了蚕豆花。相逢，偶遇，邂逅，这或许就是某种缘分吧！我与蚕豆花儿香。蚕豆花，在春日的原野上，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花开，它的花期很短，花香也不浓郁，加上连片种植的少，大多只是散落在田间地头，稍不留神，世人是很容易忽略它们的存在的。
忽略就忽略吧！反正蚕豆花儿也不在意世人的目光追随，它们知道，自己只是乡野之上的一种再普通不过的花儿而已，在春风中醒来，在春雨中萌动，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开了。花香蝶自来，好在还有蝴蝶不嫌弃它们，老喜欢围绕着它们振翅翻飞抑或智暂地停驻其上，于这一刻，花儿们也就知足了。
知足常乐，这是一种十分可贵的品质。它像极了故园大地之上四季都在辛勤劳作的乡人们，穷其一生，默默耕耘，只求风调雨顺，但愿丰衣足食。如果说油菜花开是春日里原野上的主角，那么蚕豆花开顶多只能算是无边花开当中的某个配角而已，有时候，就连配角也算不上。

但，蚕豆花儿香依然十分坦然与真实地一路存在与呈现在世人的面前，在这个美好的春日里。自小在乡间长大的我，对于蚕豆花儿香的印象并不深刻，但对于水煮蚕豆，用线串着，挂在脖子上，一边河滩放牛之时，一边享受美味之际，唇齿生香的记忆，倒颇为深刻，且心生眷恋不已。
是呵！当年的我们，一路从乡间走出的孩子，一个个放牛娃，谁没有对于水煮蚕豆之于舌头上的乡愁那一份氤氲辽阔与弥漫经年？奶奶很是疼爱我们，深沉无私地爱着我们兄弟仨。在南山之上，劳作的间隙，总不忘在地垄头与麦苗间播撒下一些蚕豆的种子，只待在来年的春暖花开之际，大地回春之时，蚕豆花开，蚕豆结荚，她的孙儿们就又有鲜香甜糯的水煮蚕豆可吃了。
奶奶的爱，伴随着我们的一生。此去经年，我们始终都对一切美好的东西心存一份善念与一颗感恩的心。虽说蚕豆花儿香，但那只是十分短暂的一段时光啊！但，蚕豆花开的使命，蚕豆花香的执着，在不知不觉当中，深深地教会了我们做人的一个朴素的道理：向着目标，勇往直前。蚕豆花儿香，在很多的时候，是很不容易被捕获到的。春风花草香，在春日里，众多花香的无边弥漫，是很容易将蚕豆花儿香湮没与覆盖起来，除非，我们用心去发现与寻找。

一颗心，一颗真诚的心，徜徉在春季的花香里。我们用心去寻找，去辨别，哪里是朵朵桃花香？哪里是油菜花儿香？哪里是蚕豆花儿香？然后，我们归纳总结，得出结论：哦！原来，蚕豆花儿香，它们一直都真实地存在于春暖花开的序列当中哩！是花，终会开放。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这是一种精神，这是一份召唤，这是一种使命，这更是一份担当。
嘠脆喷香。这是多年之前乃至多年以后，我对于乡野之上，那份看似普通实则美味的一种叫做蚕豆的美好记忆与无边怀想。现如今，奶奶业已仙逝多年了，我再也吃不到奶奶当年在闲暇的日子里为我们炒的蚕豆了。嘎脆生香，唇齿留香，味蕾记忆，乡愁氤氲。
当年的蚕豆于我，不仅仅只是舌头上的美味，更是在我闹拉肚子时的一味良药。小时候，我肠胃功能不好，一受凉，一吃生冷的东西，就容易闹拉肚子。那时候的乡下，缺医少药，奶奶不辞艰辛多次走向村头，才在大先生那儿讨得了一个偏方——吃炒蚕豆能治腹泻。

如今想起，看似不起眼的蚕豆，居然还有着如此神奇的疗效。感谢奶奶当年深沉无私的爱，感谢炒蚕豆的每一次治愈好我之腹泻。乃至这多么年过去了，我都还一直深深地记着与无比怀念故乡的土地之上生长而岀的一种叫做蚕豆的美味，头年冬季里播种，来年春季里开花，夏天里收获，秋天里，冬日里，闲暇的时光里，一路都在令我们唇齿生香着。
一段难以忘怀的岁月，一份永存于心的记忆。只因今日在野外，一阵微风的传送，蚕豆花儿香，瞬间就填满与充盈了我的鼻息与心房。多好的故土啊！多好的人们，多么纯朴的一份爱，多么朴素的一种花。开在春日里，开在心田里，此去经年，从未凋谢，永不褪色，历久弥香。

有一种记忆，叫乡愁永难忘。有一种回味，叫蚕豆花儿香。有一种感动，叫那年的岁月。有一种情怀，叫故园情更深。“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这是一首无比动人的歌谣，始终传唱与回荡在故园大地之上与我之心房当中，生动而鲜活，美丽又动人，氤氲而辽阔，深情又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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